男生又笑了,歪头打量她,“我看你这阵子都魂不守舍的,就知道你有心事。说实话,我的两只耳朵都已经恭候多时。”
“阿洛你最好了。”
阿念猫猫祟祟的凑过来撒娇,但神情还是有些纠结,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少见的吞吞吐吐,“这件事还是和我的身世有关,我也知道我处理的很差劲很傻,但是你不许笑我,否则咱们友谊的小船就翻了。”
阿洛闻言不由朝另一个方向望了一眼,他语气深沉坚定的仿佛要入’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
“那我就说了,是这么回事儿,前阵子……”
阿念把自己身世的又一层隐秘——她和卓阳身份互换不只是无良医生不做人,她亲生母亲和黎家母子都有参与,以及前段时间蠢舅舅拿这个秘密勒索她,而她头脑发昏,竟然也逆来顺受的事儿都讲了出来。
至于她不是她亲生父母的小孩这件事儿,阿洛早就知道。
等她说完阿洛确实没笑,但大受震撼,他也算见多识广,可还是又一次被人类物种的多样性给震住了,“豆腐都有脑子,怎么有的人却没有。我以为人至少,不应该……”
办出这么愚蠢且下作的事来。
阿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另一个声音慢悠悠道:“我说你这阵子怎么这么缺钱,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的电脑桌前皮椅转动,容貌昳丽,戴着银丝边框眼镜的少年转了过来,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阿念,“接受勒索和填无底洞没区别,都说爱情会冲昏人的头脑,看来亲情也没差到哪儿去,完全抢占了你智商的高地啊!”
阿念恼羞成怒,双手叉腰,“我又没和你说话,你怎么还带偷听的?”
云归推了推眼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在这,这怎么能算偷听?”
阿洛早有预料般摇摇头,伸手提留住灵活跳跃要扑过去捶人的阿念,“好了好了,你们别闹,咱们先说正事。”
阿念理了理后衣领,又瞪向云归,“我就先饶你一条小命。”
云归露出一抹不以为意或者说挑衅的笑,口吻倒是慢慢认真起来,“这事虽然被你暂时按下去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解决,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想将这个秘密永远石沉大海吗?”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阿念顾不上其他,开始像揉面一样烦恼的揉搓自己的脸颊,“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想大义凛然的说,我卓念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做这等茍且之事。但我心里很纠结,我很怕我父母知道真相以后就不会再爱我了。”
“无论我怎样为自己开脱,说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我什么错都没有,但我是既得利益者这事儿是改变不了的。”
“可我要是不说……我舅那个蠢货既然干得出拿这个秘密勒索我的操作,就可见他多么愚蠢和短视。说实话,他要是哪天跑到我父母面前自曝,我都不奇怪。”
阿念说到这,忽然流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表情,“你们说……如果我去做掉我舅,怎么样?”
阿洛,“?”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云归,“……”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的倒退着,属于小镇的葱葱翠色,很快就重新被钢筋水泥的都市所取代。
车子里一派安静,卓然在前面开车,黎恒坐在后面和儿子依偎在一起。
又过了一会儿,卓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说起来,我们刚才光顾着自己打的痛快,把阳阳给忘了。”
他不无遗憾的叹息,“应该也让他打几铁锹,不然等黎天宝进了局子就没机会了。”
卓阳,“……”
再打就真要出人命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黎恒没接丈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只是看向儿子,“发现我们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她上辈子在卓阳面前一直想还原一个温柔妈妈的角色,因为她觉得这符合所有小孩对妈妈的憧憬和想象,包括她自己。
但她本质上性格是偏冷硬的,自觉扮演的并不太成功,可也从来没让卓阳看到过她这样的一面。
“没有。”卓阳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妈,你今天叫去的那些人是……”
“通过一些客户认识的。”黎恒望着他笑了笑,“别想歪了,其实他们以前是干保镖的,后面的人就纯粹是我请的搬家师傅。”
卓阳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别说,就刚才那个阵势,他还真想歪了。
他想了想,又轻叹了口气,“妈,你别太难过了。他们……以前就对你很不好吗?”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黎家人。
黎恒目光淡漠的回望着过往,“确实不好,但也不是极端的坏。”
很俗套的过往,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被期待,生下来就很碍眼的姐姐,命根子似的弟弟。
没有太多的打骂,只有不被重视,只有一点又一点肉眼可见落在弟弟身上的偏心。
而越是不被期待,就越是渴望爱。所以她一直拼命的读书,拼命的上进,就是想让父母看到她。
读书读的多了,想法就不一样了,就觉得不公平,不甘心逆来顺受。
最重要的在她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她也不记得那个时候她几岁了,总之是有了弟弟以后,有一天父母忽然说要带她出去玩,然后就把她带到了火车站。
她童年时期的火车站,人流量一点也不输现在,但是非常的乱,白天就有小偷和抢劫的出没。
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即使是不买票的人也可以进候车室,她的父母就把她带进了候车室,然后他们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