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徘徊不定,似有?犹豫,从帐篷上映出的人影来看,绝非尤一问等人。
姬萦的肌肉立即紧绷,她?下意识地想去?握剑,右手的剧痛和?空荡荡的身后?让她?反应过来,伴她?一路走来的重剑已殒在战场了。
姬萦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揣进甲胄下,然后?起身走出了帐篷。
门?帘一揭开,一个穿着精良铁甲的英气少年郎险些?和?她?撞到?一起。
“你是?”姬萦笑眯眯地问,左手搭在甲胄边缘,大拇指轻轻触碰着匕首冰凉的刀柄。
徐天麟退了几步,鼻尖还残留着刚刚距离过近时嗅到?的鲜血味。他?没料到?姬萦在他?出声通报之前就出来了,提前打好的开场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他?本来就不是那些?迂腐之辈,记不起来礼节上该怎么说?,干脆就按自己的方式说?——
“我?叫徐天麟,你应该知道我?。”他?微微扬着下巴,神色间有?挡不住的骄傲,“我?欣赏你与朱邪二雄的战斗,想与你交个朋友。”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也是一罐名贵伤药。
“这是父亲为我?准备的金创药,想来效果不差。你上过药了吗?可要我?吩咐随军的大夫……”
他?话没说?完,因为看见了姬萦手上包扎的纱布。
“你已包扎过了,那就把药留下吧,今后?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徐天麟又说?。
“多谢徐小公子。”姬萦说?。
她?收下膏药,放下了触在匕首上的左手。
“不必多礼,你除掉了三蛮首领,又重伤三蛮最厉害的勇士,实在是立了大功。我?平生最敬佩武勇之士,我?们应当年纪相?仿,不如直呼姓名?”
徐天麟虽然神态骄矜,但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姬萦,乌黑的眸子亮得发?光。
姬萦一开始觉得徐籍生出这样的儿子难以想象,但再一细思,又觉得十分合理。
传闻中他?是徐籍最疼爱的儿子,看来所言不虚。
“既如此,我?就叫你天麟兄吧。”姬萦说?。
“如此甚好!”徐天麟大笑。
让宰相?最疼爱的公子站在门?口和?她?聊天似乎不太礼貌,姬萦请他?入内喝茶,徐天麟意有?所动,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下次吧,你刚结束大战,需要好生休养。”他?说?,“明日晚间,父亲会在青隽营主?帐设宴邀请你,想必帖子过会就到?。我?父亲没有?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你不必紧张。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我?都在营地,父亲不许我?上战场。”
徐天麟面有?郁悒,沉声道:
“我?真羡慕你,虽是女子,却可以上阵杀敌。我?空有?一身武艺,但只?能和?酒囊饭桶一起,在中央战车上观战。”
“或许等你及冠了,你父亲就会允你上场了。”姬萦安慰道。
徐天麟摇了摇头:“跟年龄没关系,义?兄年十四就可以跟父亲一起上阵杀敌了。”
徐天麟和?徐籍之间的父子关系,和?徐夙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说?起徐夙隐——她?都一天没见着徐夙隐了,他?去?哪儿了?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等伤好后?,我?要与你比试一场!”徐天麟蠢蠢欲动,要不是姬萦有?伤在身,看得出他?很?想现在就比个高下。
徐天麟离开后?,姬萦叫来尤一问。
“大公子来过吗?”
“大公子还未回来。”
主?战场都结束了,连不相?干的徐天麟都主?动来了,他?也不知道来看看她??是谁主?动说?出“我?想留在你身边”来投诚?莫非是她?的幻肢在说?话吗?
姬萦气头刚上,忽然想起徐天麟所说?的明夜的庆功宴。或许是徐籍把他?叫了回去?,为了准备明晚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