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着玩笑,却是实话。
姚崇宪想及自己的婚事,颇有些同病相怜,“我就带个?话,活说的我逼你似的。要国公答应,我怕是你也不娶,准不定要跑。”
卫陵不置可否,转过话头,问道?:“说来你那两个?通房如何?处置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崇宪叹气,“还能如何?处置,都被我娘发?卖出去了,我暗下又?给她们些银子安身立命。”
“先前不是说喜欢得很,这样?就弃了?”卫陵谑道?。
姚崇宪瞬时笑了,“不过是个?通房,还要如何?。当真不要身份权势?即是真心喜欢的,也不能够,当演那些不离不弃的话本子呢。”
两人?说笑间,小厮和丫鬟已将热菜摆上桌子。
羊肉锅子的热汽散开,文官武将各自分开说话。
次辅孔光维和翰林学士姜复正谈到二月九日的春闱,说起那个?还未开考,就已才誉满京的陆松。
姜复吃口热酒,道?:“不过是一个?属官托信来让我照看。”
孔光维道?:“陆松的父亲陆尺,我倒是有些印象,十多年前去过一趟遂州,那时陆尺不过是个?县令,这些年过去,才到府城做了官,倒没?想到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来,文采斐然地难得。”
两人?论起陆松的文章,另有一些其他贡士的。
还未考试,各地解元已经被京城的一些官员注意,预备招揽。
邻桌的刑部尚书卢冰壶却是不喜那陆松的文章,纵使浑然天成,写地极好,但怎么也进?不到他心里头。倒是友人?向他推举的,那个?叫许执的举子所著文章,很得他喜欢。
不见其人?,但从字里行间的用词,就可知此人?极务实。
卢冰壶正要与卫度说此人?。
他曾是太子老师,被皇帝指派讲授经文,那时卫度又?是太子伴读,自然也是他的学生?。
但看过去,卫度魂不守舍。
“你今日怎么回事?瞧着心事重重。”
卫度见岳父正与姜复放言,还不知情,心里尤是惶恐。若是父亲得知……更?是咽了一口唾沫。
当下要尽快找到花黛。
听老师叫自己,脸皮不由抽搐了下,揉着眉心,“昨晚没?怎么好睡。”
“二哥,你别不是做了亏心事,才睡不好觉。”
猝然,身后一道?揶揄。
卫度回头,见是卫陵。
卫陵对上那道?满是锋茫的疲惫双眼,并不搭理?,只向卢冰壶敬酒。
卢冰壶抚须趣问:“你小子何?时这样?懂礼识礼了?”
耳中涌入旁桌事关陆松的言语,卫陵笑道?:“从来知礼,只对着的人?不同,礼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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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时,已近昏时。
杨毓盯着人?撤席,大儿媳纯礼让她回去休息,自己来叮嘱。
回到内室,丈夫卫旷恰是沐浴好,侧趴在藤椅的白虎皮上,一日应酬下来,陈年旧伤发?作,真是痛地能将个?九尺男儿冷汗不止。
偌大一个?镇国公府都是用战功打下来的,三十余年下来,身上自是少不了伤,北疆雪大风干,吹得伤口裂开又?愈合,总没?个?好的时候,沾了水就皲裂泛白,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