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昨日姚崇宪大婚,他被拉去挡酒,喝得多了,才忘记分寸,半夜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去找她,让她担惊受怕。
写着?写着?,他的字忍不住飘起来,说自己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以后他不会了。
他解释一通,又是道歉。
曦珠捏着?纸角,看了好一会儿,才擦起火折,将它点燃。
火舌舔上墨字,在香炉里化作灰烬。
一如先?前,她将信看过后烧掉,不留下任何?供人翻查,以证她与他之间?有?“勾连”的罪证。
连续几日,她仍旧忙。
曹伍的五七祭日,她准备与柳伯一道出城去。
柳伯去放备好的礼,吩咐套车,还有?空余时间?,她便去看正修缮后仓的工匠,问进程如何?了。没一会功夫,有?伙计来说,外面有?个夫人找她。
她让伙计送水与工匠解渴,才朝前铺去,掀开隔挡的棉布帘子,便见存放郁金、捺多以及和罗的香柜前,背对站着?一个身穿烟红褙子,下缀木兰色长裙,只以一支菊花檀木簪,盘着?妇人髻的女子。
背影孱弱单薄,身边有?一个丫鬟随侍。
闻声,那女子转身过来。
两?人视线相触时,曦珠看清了她的面容,有?些愣然。
是秦令筠的夫人,也是姚崇宪的长姐。
一如那次公府的宴会上,在后院所见时的模样,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眉眼微恹,妆容素净清淡。
但此刻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携夹一种打量。
曦珠感到自己被她从?头到脚都扫过了一遍,这般感觉仿若秦令筠看她时,心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微妙的厌恶。
她上前去,恰当适宜的笑,问道:“不知秦夫人来寻,是有?何?事?”
姚佩君浅笑道,“正巧路过,过来瞧瞧。”
“听说我夫君离京公干前,还专门来了一趟这里,要定去潭龙观的香料。潭龙观是……”
略顿下,她道:“他父亲修道养身的所在,每年都需大批香料,此前都内定下亲友的铺子,不想这年倒变了。”
话落,依旧是笑看面前这个不过十五,几与她儿子一般大的姑娘。
不着?半点脂粉,却抵不住妍丽明媚的姿容。
曦珠微捏紧手。
从?适才的打量,再到现今的这番话,姚佩君应当得知了些什么?,才来试探。
前世?在京的那五年,她与秦令筠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直到最后的牢狱灾祸,也才得知世?人称其公正的衣冠之下,是如何?的一副禽兽心肠。
更与姚佩君未见过一面,不知其结局。
而?重来的这世?,偏差频出,先?是秦令筠,后是姚佩君。
但她一点都不想与秦家的任何?人有?交集。
倘若姚佩君得知秦令筠对她的心思,那么?作为正室的姚佩君,会如何?想?
“我还疑惑怎么?那日秦大人过来,要定那么?一大批香料去道观,得幸大人照顾生?意,也不敢推脱,但当时都要年尾,是真抽不出多余的香料来,原跟大人说要推,怕来不及,大人倒是不嫌晚,说三?月初时送到就好。”
这桩生?意本非她所愿。若非秦令筠强压给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后续。
曦珠语调为难,又看了转周围,歉意道:“可谁知前段日子失火,铺里的香料几尽被火烧去,我两?日前已与夫人府上的管事说过此事,三?月初要送去道观的香料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定银,以及需赔的银子也一并交给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