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工作。”
“人真的很奇怪。”
说奇怪,为什么奇怪,他又不说,间隔了一小会儿,又跳到另一个话题。
“婚礼,我还欠他一场婚礼,他应该会喜欢安静一点的,但朋友要都在。”
“应该坚持领养个孩子的,那样,他就不会离开了。”
孩子一定可以很好地绑住小辞,他曾经那样想过,遗憾没有真的那样做。
他很小声很小声地“哈”了一下,是在嘲讽自己,他喃喃道:“不对,那样不对。”
“他不喜欢小孩儿,他只想跟我呆在一起。”
“签证是为了去看他才办的,但我还没去,我还没去。”
“是我不好”
“都是我的错”
老人睁开眼,微微偏头。
秦渝的目光放在窗外,空洞洞的,入眼的街景统统一晃而过,产生不了任何记忆点。
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眼下也没有泪水,只那一张嘴在自言自语,言辞暴露了他大脑的混乱。
他从没这般条理不清晰过,前言不搭后语,简直不知所云,仿佛一个没有感情却又试图在理解人类情感的机器,在长长的故事线里,深究每一个重要的不重要的细节。
大使馆到了,审判时间也到了。
秦渝双手不自觉握拳,又松开,车停靠了将近一分钟,他才打开门准备下车,“谢谢。”
谢谢送他来大使馆,谢谢静静聆听他一路唠叨。
老人沉默了一路,因为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无效的,但在分别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说:“年轻人,别钻牛角尖,凭你对他的了解,想想他会希望你接下来如何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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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的离开是有计划的,但对于秦渝来说,毫无征兆,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九月的第一天,即便天色渐晚,属于夏天的暑热仍持续着。
秦渝一身白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部,推开门的同时喊了一声“小辞。”
温辞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他们对于彼此而言,都很显眼。
那种对视,秦渝很不喜欢。
他看见温辞站起身来,笑着说:“回来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声“回来了”的意义跟平常不一样,似乎不仅仅代表着恋人间的常用语。
温辞在刻意等他。
他又注意到,温辞的左手腕上戴着手表,这通常代表着温辞打算外出。
他的预感非常不好。
室内的温度被很好地掌控在25度,但他从外面带回来的暑热丝毫未曾消散。
他的呼吸频率被打乱了,却强装镇定地冲温辞温柔一笑。
他换上家居鞋,走向温辞,将人拥入怀里,“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