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光大亮,艳丽的朝霞水彩般晕染了大半的天,慢慢托起一轮红色的光晕。城市的汽车也纷纷早起挤向早高峰。
许柏舟下楼去给那两小只买早餐。
提着回来的路上,他的电话被打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犹疑半晌,他最终还是摁下接通。
“喂。”电话那头冒出个清凌凌的嗓音,如同一块玻璃去轻轻地敲碰寒冰般。
许柏舟的眉眼即刻柔和起来:“凌云。”
“嗯,”萧凌云问:“应该没事吧?”
许柏舟翘起嘴角:“没事了。”
萧凌云:“那就好,先挂了。”
许柏舟抬眉:“就没了?”
那边的人困惑:“还有什么?”
许柏舟调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紧跟一句想我了呢。”
这纯属缓和气氛的一句玩笑话。
萧凌云应该是知道他的用意,于是他回复:“想你了。”
许柏舟彻彻底底愣在原地。
良久,他才偏头咳了一声,萧凌云极轻地笑了一下,“终于回神了?”
“你不按套路出牌。”许柏舟甩锅道。
萧凌云:“是你问我有没有想你的,实话实说罢了。”
许柏舟低下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嗯,我也想你。非常,非常,想念。”
那头不吭声了。
半晌才传来略为慌忙的一句“挂了”,随后通话挂断。
许柏舟得逞地笑了。
回到病房时,许铭许念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许柏舟刚要斥责一句,就见病床上那个黑灰色的人睁开了眼睛。
许之光醒了。
幸运
刚化疗过的人所有感官尚且被痛觉麻痹,可许之光眼睛一转,仍旧极其迅速地发觉到了许柏舟杵立在病房门口的身形。
他毫无血色的嘴唇硬扯出一抹欣喜的笑,挤出声带的字句沙哑得像沙砾摩挲。
“柏舟。”他呼唤。
许柏舟提着塑料袋的手指松了松,下一秒他快步向前,俯下身,眼睛亮亮的,露出安抚的笑容:“我在这儿。”
许之光想抬手拍拍许柏舟的头顶,像以前的任何时刻一样,但是他的手臂上插满了管子,他也没有力气抬起自己干瘦的手,于是只好遗憾地叹口气。
许柏舟唇边笑意未散,他主动握住许之光略显冰冷又粗糙的手,开玩笑道:“我都多大了,还想着拍我脑袋呢?”
许之光浅浅笑说:“你在我眼里无论多少岁都是小屁孩。当年是谁看完恐怖片晚上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哭哭啼啼地把我喊醒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