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萧凌波与陈持风二人之间存有血海深仇。
数年隐忍下来,正太陈持风也长成个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少年,并且想方设法逃脱出水晶宫,拜入玄门正道,打算有朝一日回到东海,杀了
萧凌波以报血仇。
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得知杀妻证道这件事,陈持风这才决意替祖先赎罪,想尽办法保下萧凌波一命。
白济安和李琅嬛的表情显然也同样茫然,很显然,这错综复杂的人际伦理关系已经超出两位古代人的认知极限。
陈持风不答,温润秀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叹息之色,缓缓闭上眼。
萧凌波莲步轻移,又往前走了几步,语调阴冷嘶哑如蛇,“那你爱我吗?”
陈持风睁开眼,一双明澈如莲的双眼掠过一抹厌恶之色,语气冷淡决然至极:“我恨你。”
与方才恳求能保萧凌波一命的模样几乎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凌波看着这个隐忍十多年,只为将剑锋洞穿自己心脏的少年。
答案已在不言中。
萧凌波似也不觉意外,只冷笑一声,抬手便放出一道幽蓝色的潮水,“既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脚下潮水连天而起,遮天蔽日,径向陈持风袭来。
潮水越涨越高,越涨越高,漫天倾泄而下,竟呈山崩之势,潮声亦作滚雷落石之响。
脚下的地面震动不已,珊瑚断折,宫室倾颓,砖落如雨,藏在珊瑚礁下的小鱼争相恐后地往来逃命,乱作一团。
陈持风先受李琅嬛一剑,复又受萧凌波这滔天一击,原本强撑着的神志终于坚持不下去,一击飞出数十丈外,生死不知。
少年蹙眉闪身,挡在李琅嬛面前,抬手催动剑气,将二人身前
的落石尽数击成齑粉。
夏连翘就没这么好命了,只能跟着小鱼扭来扭去地狼狈躲蹿着飞落的砖瓦落石,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心惊胆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御姐大美人。
这是什么凶残的人设!
一击将陈持风打成重伤之后,萧凌波这才转过视线看向凌冲霄,嘶声恨恨拍出一道激浪:“凌冲霄!你既逼我如此,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李琅嬛急切道:“道友小心!这恶蛟吸纳了玉露甘霖,修为说不定长进多少。”
对于萧凌波的挑衅,凌冲霄充耳不闻,抬手唤出剑丸,双指在剑锋上一抹,轻拭剑锋。
一星剑光向那幽蓝色的潮水飞越而至。
一者清冷如雪色星光,一者幽蓝,剑芒与激浪霎时绞杀在一起。
萧凌波目光凄恨,也知道她先断了一臂,与凌冲霄之间差距之大,稍有不慎,恐怕今日要身死道消于此,
故而一直竭力将真气催发到极致,迫使这浪潮一层叠着一层,一浪高过一浪。
剑修主战,贵速,倘论战技无人敢撄其锋,但她年长凌冲霄百岁,根基较之其更为深厚,若是以深厚的真气强压凌冲霄一头,再凭借水势团团围困住他,迫使凌冲霄无余地施展剑遁之法,未尝不是没有一搏的机会。
心下一定,幽蓝色的浪潮恰如东海倒悬,铺天盖地地朝着凌冲霄倾压过去。
水无定形,浪翻汹涌,凌冲霄身化虹光而走,恰如大海之中的一叶
孤舟,随水势而周游不定,伺机寻觅杀敌之机。
神仙斗法,小鬼遭殃。这种程度的战斗夏连翘几人是掺和不进去的。
饶是李琅嬛竭力运转真气,勉强替三人支起一个半圆形的结界,夏连翘的浑身上下还是被这漫天泼洒的潮水浇了个透,原本破破烂烂的绿罗裙,这回更是彻底报废成了一团烂腌菜。
都是明道境,夏连翘神情复杂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怎么同一个大境界内差距这么大?
见拿不下凌冲霄,萧凌波一咬牙将玄功运转到无可运转的地步。
浪潮翻涌得更加剧烈,远远望去这一道道海潮竟如一座座远山,挟着能将人转瞬卷入水底,碾得粉身碎骨的巨力朝凌冲霄再度奔涌而去。
少年神色冷清,一催剑光,借剑光遁走,上下左右连闪四次,一次竟然比一次更快。
遁光连分数道,如虚影般在空中疾点,一刹那的功夫竟然冲开水幕,迫至萧凌波面前,
起指一点,一道凌然剑气正要当颅劈下。
萧凌波面色微微一变,但神情还算镇定,从袖中祭出一面重环蟠螭纹铜镜。
不过巴掌大小的精巧铜镜,在这剑气即将落下的刹那间,飞至半空,暴涨到百尺之大,放出万千条金色毫光,
夏连翘还一手提着“命途多舛”的裙子,一手挡在头上遮水,就看到远处少年身形倏忽一顿,一定,一眨眼的功夫,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这面铜镜摄入镜中。
这毫
光似乎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连翘一愣,看得一时入神,还没等她从这诡异的光芒中挣脱出来,
只听得耳畔隐约喊叫,似乎是李琅嬛与白济安。
“连翘!”
“连翘!快躲开!”
躲开?
躲开什么?
夏连翘一愣,毛骨悚然中倏然回神,然而这毫光已经暴涨到她避无可避的地步,竟然将她与凌冲霄同时照入光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