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游骋那边也不好过。
本以为申请会见名额要费点功夫,好不容易申请下来,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纪令闻来探监的时候,游骋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囚室里,四周是冰冷的铁壁,没有窗户透风,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
他坐在椅子上,有皮带作为固定,脚下是染红的地毯。她看见他额头暴起的筋脉,少了平日的风采,手长脚长规矩弯曲,依然维持着上次那样端正的坐姿。
这跟纪令闻预设的见面场景,不太一样。
没有严刑拷打,手却被拷在扶手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人是何许人也,纪令闻比游骋还心知肚明。
游骋那一遭摆明了不给面子,也是间接打了管理员的脸。
他的隔离服虽是定制,但也禁不住身材壮硕,伴随呼吸微微起伏。
游骋低着头,看也没看一眼,自己将带血的地毯踢远,主动对纪令闻道:“如果审批不通过,你是不是打算劫狱?”
也不是不行。
纪令闻一怔,未曾料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识破。
她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替游骋说话,真要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受罪,恕她做不到。
“是有这种想法。”纪令闻倒神色自若地答,这才问到关键问题:“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她在他对面停下,稍微有点不自在。
两人有过好几次交流,但都是面对面,生死中。这么看着对方狼狈地讲话,还是第一次。既不是陌生人,又称不上熟识。
游骋一愣,旋即闷笑出声:“好。”
他似乎是失血过多,又像是说到他心坎上,这一声‘好’回应得非常偏激。
从那天游骋揽下所有责任起,纪令闻就想找他好好谈谈了。
太讲义气也是种意气。
“我有话跟你说。”
“要是跟认错有关,就不必开口了。”
游骋语声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一反常态的。
纪令闻不太懂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难道他以为她靠不住了?
又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游骋一语双关,“有什么话最好烂在肚子里。”
又不是傻子,纪令闻何尝听不出这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她倏地抬头,就看见上方悬挂的监控传感器。
这里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游骋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
纪令闻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也没别人了。她觉得,起码在这件事,她没有问到底,毕竟她也有隐瞒他的事。
不过游骋到底要做什么?他的语调听着很蹊跷,太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