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精彩!娘子可是看够了”不过?几步,修长大手已经揽上她的腰肢,他垂眸看她,眸子中的温情仿佛要溢出,低声轻语,“咱们回家!”
明明他唇边笑意未尽,现在还正值最热午后,蝉鸣阵阵,薄汗沁沁,为何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尤其是在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时。
说道说道“世风日下。呸!”……
烈日悬空。
苏达双手被禁锢在身侧动?弹不得,她敛眉对上苏时?清那?双眸子,眼中威胁意味明显。
她可不喜受人钳制摆布。
苏时?清目不交睫地望着她,柔情蜜意,如烟波流转。大大方方地就?揽着人往外带,视周围人于无物。
伙计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怔愣着保持刚才摇笔的动?作。
王二虎也没?想到她夫君会突然找来,提摆暗呸一声,背过身道一句晦气。小时?候都是他回?家喊人,如今苏达竟也有人护着了,一时?间还?生出几分感慨来。
暮色对于这么突然的情形,也猛然有些?不知所措,见姑爷拦着娘子都快迈出门槛。顾不上淑女仪态,拾起裙摆一角火急火燎地往外追。
“姑爷,你怎么来这了?”
气还?没?倒匀,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他们身后。
“过来看看。”
暮色听完觉得奇怪,今日出门之事娘子特地嘱咐要给姑爷个惊喜。所以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连朝颜都不知道。
姑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出了本源斋,烈阳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直射下来,烤得路上行?人苦不堪言。
暮色看娘子脚下步子比平时?迈的要大一些?,显然是在极力地跟着姑爷的脚步。两人动?作状似亲密,可又透着一丝诡异。
不出片刻,便在一个无人经过的巷口停住。她焦急地跟在后面,要不是自己手疾眼快,险些?没?刹住脚。
刚想再跟上去,就?见娘子冲她笑眯眯地摆手。她知道娘子是有话要跟姑爷单独说?,没?有没?法,只能僵硬的后退半步,绕到巷口拐角。这地方看不到巷子里,她掏出绢帕抹去额上的细密薄汗,缓缓叹了一口气。
后移一步,想靠墙缓一会疲惫的手脚。背后的手刚贴上灰墙,她的手猛然一颤,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这墙烫得都能炒菜了。
暮色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又伸出食指探了探。
指腹还?没?挨上去,就?听到一道男声入耳。她顺着声音去看,不由得眉头一拧,是在店里和娘子吵架得不可开交的郎君。
盈盈福拜,“郎君有何贵干?”
他将周围扫了一遍,才有将视线落到暮色身上,收起刚刚的跋扈自恣挺直腰背,倒也是端方君子做派,攥着袖口的手几番摩挲,才轻咳一声,用温朗之音道,“我来找苏娘子。”
暮色蹙着黛眉斜睨着从下到上打?量一番面前装模作样的人。
他定然和娘子熟识,自己虽然对这人不喜,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她可不能给娘子丢人。
“这位郎君……”
话未说?完就?被他略带歉意的目光打?断,“我叫王景轩。敢问姑娘芳名?”
目光大胆而热切,言语间毫不遮掩的恋慕让暮色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绢帕。
这样的郎君她见过不少,若她还?是当初的县令之女,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挑挑拣拣,喜欢便相看,不喜便拂袖走人。
可现如今,她一个罪臣之女,还?是奴身,任何人都不是她能肖想的。
暮色干脆把脸撇向一侧,只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王郎君,我们娘子和姑爷在巷子里谈话,你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过去,请稍等?一会。”
特地着重了我们娘子和姑爷几个字。
王二狗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们娘子?姑爷?”
“嗯。我是苏家的奴婢。”
自古以来,奴婢便是最下等?的存在,前朝的官婢大都是战俘和罪犯家属,低贱如牲口,可任由家主打?骂送人,甚至相关律例有言,不可奴告主。也就?是说?被欺压打?骂的奴婢不享有一点普通百姓的权利,和牲畜同等?地位,甚至不如牲畜。
但这都是以前了,现如今大晟乃承平盛世,国富民安·、春秋鼎盛。没?有了战争,自然没?有战俘。现在的官婢基本都是罪臣亲属,从而致使官婢人数骤减。国家如此繁荣富有,导致许多穷困的普通百姓不得不出卖劳力,去富贵人家充当佣人。这样的奴婢拥有自由身,和家主是雇佣关系。
官婢虽地位极低,但由于雇佣奴婢的出现,使得奴婢的整体地位在缓慢上升。
但奴婢就?是奴婢,暮色十分清楚。
一声奴婢让王二狗的笑容僵在脸上。
暮色见他如此反应,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心中早已冷哼百遍。
她不再打?理王二狗,冲着他使劲抖落几下绢帕,像是要把他如抖灰尘一般抖落走。随后径直找了个被树荫笼罩的凉快地,等?娘子和姑爷出来。
王二狗当然听说?苏家被赏了两个奴婢,只是从没想过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他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小娘子拒意明显,就?不好在热脸去贴冷屁股。
跑去巷口探头探脑,想看看两人到底说什么私房话,竟然说?了这么久。
头刚露出墙边,王二狗就差点失声尖叫。
那?个小时?候把他的脑袋往脏泥坑里按的小女娘,此刻正被眉清目朗的郎君环在怀里。要是以苏达的性子,不出三息,这郎君定然会被她以各种神鬼莫测的方式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