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盼着他莫忘故国,可他一直都在做什么呢?
他心安理得地跟着大桓的将军习武,跟着大桓的太傅读书,还对大桓的皇帝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几乎要乐不思蜀了。
他有愧于兄长的关怀和供养。
空青将这些年礼料理妥当,进来看他面色凝重,出神地坐了许久,不由地担忧地问:“公子,怎么了,可是世子说了什么?”
回过神来,他摇摇头,并未多言,却仍是呆呆愣愣、心事重重的模样。
夜里他也睡不安稳,总是做些乱七八糟却又叫人心中不安的梦,迷惘困窘得紧。
他迫切地想要有个人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可他又不知道该问谁。
这些疑惑,他不知该找何人解。
心绪不宁了几日,他才提笔给兄长回信。
信中如往常一般只报了平安,言自己一切都好,未提习武之事,也未提先前重病之事,亦未有对故国之思。
他清楚,兄长或许想看到的是他诉说如何思念故国家园,可他不愿写违心之语,没有便是没有,兄长应当也是清楚的。
写完之后,他忽然想到,来往信件似乎都要交给陛下过目,不知她可看到了兄长写的信,可看明白了兄长的意思?
她若是看懂了,为何会愿意让他看到这封信呢?
掩藏心思
将信收好,他没有让空青替他送信,而是决定亲自送去乾阳宫。
内心迷茫之时,他想见到她的心愈加迫切。
似乎只有见到她,才能驱散他心中所有阴翳,豁然开朗。
冒着漫天风雪,他独自裹着大氅撑了伞出了承明殿。
昨夜云京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果真如柳絮因风起,渐渐将天地银装素裹,再无其他颜色。
此时的积雪已比早上厚了许多,没过了他的脚踝。好在宫人扫雪扫得勤快,路并不难走。
他独自在雪中走得很慢,看着漫天飞雪,不由地想起去年出来赏雪,她在雪中挥手将花瓣引来下的那场梅花雨。
那纷飞的梅花,要比这雪落不知美上多少,叫人难以忘怀。
今年或许是习武之故,他身强体健了许多,并不像去年那般畏寒,在雪地里也颇为自得。
不知道武康是否也会降雪?
即便有雪,约摸也下不了这么大,但以前在梁宫时他也是不怎么敢在雪天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