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太医看了成蟜的伤口,过来与秦政道:“大王,这箭怕是淬了毒。”
听到淬毒,秦政瞳孔一缩,看向那边的成蟜,只见他臂上伤口确有溃烂之势,问:“可有解?”
“有,”太医答他:“下官已派人去寻解药,怕也要些时间。”
随即又道:“此毒毒发虽慢,但在服下解药前切忌随意动作。”
淬毒的箭自是不能久留于体内,他的意思是只能就地为成蟜取箭。
此箭若是中在秦政身上,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那张与他有五分像的脸上苍白一片,此时颇有些无助,就这样眼巴巴看着他,神色可怜。
即使这样,秦政也没有对他多一丝怜悯。
为他挡了箭又怎样,今日之事说不定有成蟜的参与,或许连这箭都是他的安排。
“保住性命即可。”秦政只留了一句话。
而后收回视线,转而看面前的赵姬。
“母后。”秦政唤她。
他的声音很轻,混入稀里哗啦的雨中,几乎听不清。
可他的言语,字字透着失望至极,字字在赵姬耳中震耳欲聋:“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这只箭伴随着她的出现而出现,要说她全然置身事外,秦政不信。
这可是一支毒箭。
若是成蟜没有为他挡,受伤的就是他,中毒的是他,要在此承受血肉之痛的,就是他。
他知道赵姬不再在意他,但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想着害他。
秦政长到现在,真正放在心中珍视,无可替代的唯有二人,赵姬和崇苏。
都是那日风雪中陪他离赵归秦,陪他从一片废墟走到辉煌宫殿的人。
一个生他养他,一个从幼年伴他至今。
崇苏帮他很多,到如今陪他整十年,给了他很多很多爱,就算如此,秦政尚且对他有疑。
赵姬没有什么能力,赵姬自他十三岁后,没有给他很多爱。
可秦政到这毒箭射来的前一刻,都还信她。
信任她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是母亲啊。
秦政心口抽着疼。
赵姬拼命摇着头,赶忙道:“政儿,母后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有那箭的。”
秦政不想信她,自嘲一般扯了嘴角,连冷笑都显得不自然。
他抬手,指了那边的成蟜,道:“看到了吗?”
成蟜由人扶着,半靠半躺在雨地。
有人替他挡了雨,有人为他身下垫毯,让他不至于浸在水中。
时间紧迫,太医只来得及做了简单的准备,就要替他拔出那支贯穿他右肩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