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压塌了他的黑发,从他下颌滑落。
他英挺的面容即便狼狈,依旧精致完美。
秦靖川开口,嗓音一如既往冰冷:“够了吗?不够就继续。”
时宜心口一阵酸涩,眼眶莫名其妙发了红。
报复完之后,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是阵阵空虚。
她抽回手,端着姜汤,一饮而尽:“就这样吧。”
秦靖川端起碗,心口被那双染着薄红的眼眸刺了刺,哑着嗓子道:“不早了,睡吧。”
他走后,时宜呆呆坐在床上,愣愣看着窗外许久。
窗外月还是天上月,眼前人却再不能是心上人。
次日清晨。
时宜起晚了,下了楼,本该早已经吃完早餐的秦靖川却仍坐在桌前。
桌子上,放着她喜欢吃的蟹黄包。
秦靖川对蟹过敏,时宜嫁进来后,只吃过一次,从那之后,秦家的餐桌上绝不会有蟹类食物出现。
张婶给她使眼色:“夫人,今天先生特意吩咐给您做的,您可要多吃点。”
时宜闭了闭眼睛,面容淡淡:“抱歉,我不太想吃。”
她孕期反应有点重,海鲜之类都不能入口,仅仅是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腥气,就有种要吐的冲动。
秦靖川抬起眼,探究地打量她。
时宜压着呕意,大大方方喝着稀粥,仿佛感受不到他的视线。
秦靖川瞥了一眼她有点肿的眼眶,放下咖啡,抿了抿唇:“还去吗?”
展会的票,昨天他已经送出去。
今天的时间,他也特意空了出来。
算作,给她的补偿。
时宜愣了下。
他们每周都要回去陪爷爷用餐至少一次,每次都是秦靖川临时通知他,这次,应该也是一样的情况。
时宜有点犹豫,她答应了学长的邀约,也准备请学长吃个饭感谢一下。
不过,她更不想因为她和秦靖川之间的矛盾再影响到爷爷的健康。
踟躇片刻,她做出决断:“我今天有点事,到时候直接过去。
“你去哪?”秦靖川喜怒不明。
“这好像和秦爷没什么关系,我们都要离婚了,还是保持一点私人空间比较好。”顿了顿,时宜故意挑衅,“我不是去做皮肉生意,秦爷头上的黑发暂时也绿不起来,放心。”
秦靖川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不过,却没有再回口。
时宜心情好了一些,给沈淮序去了个电话,换了身衣服出门。
张婶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先生,您和夫人穿的是情侣装吗?真好看。”
秦靖川看了眼身上黑色西服暗藏的银线,和她裙子上面的银色刺绣交相呼应。
他眼底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淡淡道:“巧合。”
。。。。。。
下午三点。
秦靖川来到设计展门前,工作人员要引他去休息室。
他却顿住脚步,目光锁定在时宜娇俏的身影上。
她笑容灿烂,用力朝着这边挥手。
难得的热情。
秦靖川唇角微微勾起,抬脚往时宜的方向走。
时宜脸上的笑越发明媚,高声:“学长,我在这里。”
他身旁,一个清隽温雅的男人擦肩,快步走到时宜身边。
两个人相视一笑,像一把冰锥,刺进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