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笑着问道:“小娘,这是要做什么呀?”
虞小娘微微挑了挑眉,食指抵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转身进了卧房,从里面翻来覆去找了一只木盒子,献宝似的捧了出来。
“小娘没什么可留给你的,这本舞谱算是我年轻时候的东西,今天便将它给你,也算是有个念想。”
听见这话,盛知春皱起眉头来:“小娘,您又在说什么胡话!”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虞小娘摆了摆手打断:“你如今也是嫁入侯府做大娘子的人了,可不能像是姑娘时那般没分寸,要注意得体,平日没什么事,也不要常往娘家跑,可能听懂?”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盛知春愈发觉得虞小娘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于是伸手握住虞小娘细弱的手腕,红着眼睛追问:“小娘,是不是我不在,她们又给您气受了?”
虞小娘身子僵硬了一瞬,旋即换上一副笑容,嗔怪道:“这是说的什么话,家里一切都好,用不着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操心!若真是心疼你小娘我,便听我的,好好待在侯府,同侯爷两人相敬如宾,万不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往娘家跑,省的叫人笑话!”
盛知春还欲再问,却被顾景琰出声打断:“岳母大人说的是,我一定会好生对待春儿,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儿委屈。”
“如此,甚好,甚好。”虞小娘抬头看着顾景琰,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两人在秋荷斋中未坐多久,便被虞小娘以身子不适需要休息为由赶了出去。
顾景琰同盛瓴道过辞后,两人又乘上马车回了侯府。
自从归宁回来,盛知春情绪一直不佳,倒叫顾景琰有些挂心,晚膳之时便寻了个机会关怀。
“可是身子有些不爽利?怎么瞧着你自从回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盛知春本是握着一碗粥愣神,听见他如此问,恍然间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粥碗,就要给顾景琰添粥。
顾景琰抬手按住她的手,蹙眉问道:“我是在问你,可是身子不适?”
追问之下,盛知春仰起头来,顾景琰这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的,像是立刻便要哭出来。
他忙撇下银箸,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仰头同自己对视,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盛知春摇了摇头,良久,才面色有些艰难地开口:“只是方才瞧了小娘,觉得她像是有些奇怪,好像在瞒着我什么。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像是在同我道别。”
说着,她眼中扑簌簌落下泪来。
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顾景琰心疼不已,抬手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珠:“你莫要担心,我知道你担心盛璃月会对岳母大人不利,早就差人盯着盛家的一举一动,倘若你阿娘有什么事,定会第一个过来通禀,如今还算是平静,应当不会有什么变故。”
“更何况,”他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你如今嫁给了我,她盛璃月再怎么折腾,也得看在侯府的面子上老实几分,断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了盛瓴立了这么多年的名声!”
“噗——”盛知春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见他还环抱着自己,面上羞赧地抬手推了推他,“妾,妾多谢侯爷挂记。”
顾景琰知道她害羞,弯了弯唇角,松开手臂重新坐回去,转头看向一旁正站着偷笑的纸鸢,吩咐道:“多盯着点儿盛家,有什么情况便同大娘子说。”
“遵命!”
废位
大婚之后,侯府一应事务便全权交给盛知春来打理,荣华也乐得清闲,平日里没事便来寻盛知春打趣,倒叫她烦不胜烦。
此刻荣华正捧着只零食盒子坐在盛知春身边,一面嗑着瓜子一面歪在椅子上晃动着双腿。
一声声噪音敲在盛知春耳畔,让她忍不住从账本上抬起头来,不耐烦地皱眉看向一旁的荣华:“又不是没给你建府邸,干什么每天都要过来同我混在一处?”
荣华颇为不屑地“啧”了一声,继续嗑着手中的瓜子:“你也就是和我能耐,我听说这阵子兄长成日里住在书房?你可真是个废物!”
盛知春闭了闭眼,不愿理会,重新又低下头来看着面前书桌上堆成山的账本。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侯府的账目册子居然有这么多,整整看了两天都没能看完,直看得她两眼发直。
荣华见她不说话,倒也不恼,“呸”地一声吐掉口中的瓜子皮,搬着屁股下的椅子朝着盛知春挪得更近了些,随后欠身过去,压低了声音八卦着。
“哎,你那位二姐姐,盛元柳,如今在咱们渝州城里可算是出了名了!”
盛知春一门心思都在账本上,听她说这话,倒也没什么兴趣,只分出点心神来应了个“嗯”,又继续垂头在账本上勾勾画画。
荣华正说到兴头上,也不管她听不听,只自顾自说着:“我听说啊,这盛元柳嫁入孟家之后过得并不好,不仅族中耆老成日里让她站规矩,就连孟康也不给她好脸色,若是有一点不顺心意,便会换来一顿毒打。虽说她算是官眷,可因着这事,京中大大小小的宴席都不会请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时日似乎又有人想起她来,竟开始给她递帖子了。”
“可她也不是什么宴席都会去,反倒是自己摆谱挑了起来,只要是有五皇子表兄的场合都会有她的影子。坊间如今都在谣传表兄瞧上了她,非要逼迫孟康同她合离,好纳她做个侧妃呢!”
这话说完,盛知春总算是有了些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