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容的牌位
秦烟第一次参观周叔容的房间,是在他死后,给他上香。
佣人利索地开门,但?没有开灯,而是让他等一下,她?要去拿香和灯。
“灯?有什么讲究?”秦烟诚心地?发问。
“房里的灯坏了,先生不想陌生人进大少爷的房间,还没修呢。”
她?说完匆匆走了。留下秦烟一个人面对漆黑的门?洞。
他站在有光的走廊往里看,屋内只有门?口一扇门?形状的白光,另一面丝毫不透光,想来是用厚厚的帘布遮住了玻璃窗。
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逐渐看清了屋内的布置。那张床很高,很宽,床头柜上有一只光秃秃的花瓶。
佣人步履款款地?拿来三根线香和一只手电筒、打火机。秦烟一一接过来。
她?殷勤地?问:“用不用我帮你照?”
秦烟摇头。
她?又问:“要关门?吗?”
秦烟迟疑一下,想悄悄说些私密话,于是点点头。
他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那只光秃秃的花瓶,询问还没有离开的佣人。
“请问,那只花瓶……”
“哦,好像是大少的心爱之物。”
秦烟听了,嘴里荡出?甜蜜的笑意?,那只光秃秃、并不好看的花瓶是他送给周叔容的生日?礼物,在手工陶艺馆里忙活了两天,自己捏出?来的。
周叔容说,他把他送的鲜花制成了干花,插进花瓶里。晚上睡前多看几眼,都睡得特别香。
“原来瓶里是不是有干花?”
“对,本?来花瓶里还插着干花,被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姑娘扫进垃圾桶了。”
秦烟嘴角的笑淡了,有点失落,甚至觉得这像是一种隐喻。
“还有,”她?继续说:“二少爷在制作?干花,说要留两支给大少爷。”
秦烟忽地?又笑了。
等秦烟走进屋内,她?便?把门?轻轻合上了。
秦烟摸了摸那只花瓶,手上很干净,没有摸到?一手灰尘。
接着,他照向房中央新添加的布置——一座紫檀木做的神龛,里间摆放着周叔容的黑白遗像和牌位。下方是一座小?小?的香炉,香灰是满的。
“原来你在这里有两个家?,可我怎么感觉你更爱去我那里。”
“这算是我的人生十?大错觉之一吗?”
“我总觉得,此刻你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