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
乔丰年闭了闭眼,又睁开。
不过好在那根弦还在,没断。
本来就不该这么留心记住的,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可偏偏记住了。
记得还挺牢的。
从第一眼,到第二眼,到第三眼。
找不出非要记住的理由,想来想去,那么就只剩下“裴致礼”这一个理由了。
因为是裴致礼选中的小孩儿,因为裴致礼一看到他就心情好,所以乔丰年不得不记住他,毕竟乔丰年一向见不得裴致礼心情好。
所以,才会在九个月前无意中碰到他们俩个的时候,这样怒火中烧——
乔丰年知道自己有点醉了。
不然他不会看到天上有一颗过于明亮的星在有规律地闪烁。
他其实不该趁着裴致礼不在欺负那个小孩儿。
对着他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好笑的话,好像正在演一个烂透了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典型反派。
还给他甩名片。
艹,乔丰年想到这里,都能把自己气笑。
——是真的能气笑。
隔着那么久的时间,还是能把自己气笑。
他都能察觉到那个小孩儿看他的时候,那一种因为不知前因后果而冒出来的、带着几分茫然的莫名其妙。
——乔丰年,你像个小丑。
——不对,你就是个小丑。
乔丰年,他压根不认识你,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你这么一个人,你们之前是见过几次,那又怎样?
说过话吗?互相介绍过吗?
他正眼看过你吗?
你是陌生人。
是完全不需要在意的、不需要费心思留意的陌生人。
夏夜的星辰闪烁,乔丰年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今年夏天再遇到,该要好好做个自我介绍。
别再说那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毫无礼貌的话了。
乔丰年一个人在江畔坐到凌晨一点。
酒意散了大半才回家睡觉。
八点。
天光大亮。
乔丰年听到了枕头里叮铃咚隆响的电话。
他脑子一团混沌,闭着眼睛摸索到了手机。
本来是想直接掐断电话,然后关机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地,他接通了电话。
他开了免提,用带着几分起床气的声音对着对面的人说:“说话。”
声音大概有点太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