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小胖孩走了,小孩虽是残障,但似乎并不知烦恼忧愁,挽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下楼。
周川单肩背着邱山的包,往俩人走掉的方向看了看,问道:“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吗?”
邱山抬手想跟周川比手语,划了两下觉得要说的话有点长,担心周川看不明白,于是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编辑道:“小宇有先天糖尿病,前段时间上课的时候低血糖晕倒了,他妈妈很担心,所以托我照看。”
周川看完,跟邱山两个人都顿了一下,似乎同时想什么。
周川看着邱山:“在急诊碰上那天,你就是送他去医院?”
邱山点点头,扯了扯周川身上的背包带子。
“做什么?”
邱山伸手想把自己的包拿回来。
周川抓着包带往上背了背,自顾自往前走,边走边问:“那小孩几岁了?”
邱山比了个数字“九”。
“他不能说话也是天生的?”
邱山说:“嗯,先天失聪,遗传他的妈妈,所以从小不会说话。”
那么小的孩子,生下来就听不见,还有糖尿病,而且他的妈妈也是聋哑人,这种基因概率最好是不要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
这问题挺现实的,听上去冷漠,毕竟谁也没有权力决定一个人该不该存在。但谁知道呢?我们连选择出生与否的权力都不具备,又怎么能保证将一条生命带到世上,他就能平安健康的过完一生?健全人尚且无法承诺,何况是残疾人,这对于生来就背负诸多病痛的小宇来说,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周川沉默地走在前面,邱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后面轻轻抓了下他的手腕。
周川停下来,站在离邱山一个台阶的位置。
邱山抓了他一下就要把手放开,周川反应很快地抓了回去:“又做什么?”
邱山有点愣住了,他被周川牵着手,眼底有微小的错愕。
楼梯道上没有人经过,头顶也没有摄像头,周川拉着邱山的手往前带了带,邱山很温顺地把脸凑过来,由着周川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知道了。”周川亲完说,“尊重别人的选择,过好自己的人生。”
他说完邱山就笑了一下,歪起头,那意思是问周川怎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周川把他的手揣进口袋,拉着他下楼,用一种很了解邱山的口吻说:“因为我是你的学生啊,邱老师。”
周川不仅是邱山的学生,他还不知所谓的爱了邱山很多年。
俩人牵着手到楼下才放开,邱山还是把自己的包抢了过来,不习惯周川帮他背着。
周川去保安室取回了行李箱和身份证,然后在校门口等邱山把车开过来。上了车,周川系着安全带,说道:“我晚上七点要回基地,不能陪你很久。”
邱山不在意这些:“那我们早点吃饭,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