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信它说的?假大空的东西那么多。不过我发现手上这个戒指好像可以用来看电视,里边还有我缓存的几部电影。”文意先说着,展示了一下他的肌肉记忆,他不知道这枚戒指是哪里来的,但他的手却知道它有其他用途。这种矛盾让他感到怀疑,在脑海里寻找这枚戒指的由来,却始终搜索不到。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它来短暂恢复一些您的记忆,以减轻药物的副作用。”
文意先叹了口气,大脑意识认为自己才十几岁,眼前这副身体却已经衰老。人体真是神奇,会隐藏自己的真实记忆,要是按唯心论,他这也算叫返老还童。
说起来,从最近获得的信息来看,张知疑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不过为什么自己来这里治疗不能告诉这个人呢?
按这副身体的时间线来看,姐姐应该还在世。文意先打电话给他姐,两个闲散老人聊了一整天,文意先的记忆终于慢慢被唤醒,他又逐渐想起一切。
父母离了婚,他独自在外留学。
他的学业和事业都很顺利,又在大学留任。
留任,他本想久居当地,结果没几年就在父亲和姐姐三番五次催促下,拿了国内大学的聘用书匆匆回国。
一切都平静顺利地进行下去,直到张知疑出现。
哦,对了,这是张知疑给他的戒指。他们俩在张知疑博士毕业那一年结婚了。
结婚?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结婚吗?
文意先觉得很好笑,想起张知疑还是个愣头青的样子,真不知道自己当初看上他哪一点。
就这样顺着一件物什如抽丝剥茧般慢慢回忆,他又感到头脑和身体再度匹配。
副作用被抑制,文意先的治疗进行得很顺利。
在张知疑没有追到研究所的情况下,文意先在研究所进行了为期五年的治疗,最后成为了唯一一个成功样本。
出研究所那天,老友眉飞色舞地一路送他到酒店,据说投资方对这个项目很满意,准备追加研发资金,顺便给文意先支付了大笔实验补偿,投资方的领导更是给了个可以让他余生都过得很滋润的金额,以鼓舞士气。
文意先看着打到卡上令人咋舌的数字,不由联想到一些他身边为数不多有这种滔天财力的人。
他每天都关注新闻,张知疑并没有因为找不到他而离任,还好端端地在那,正和友商胶着。
替身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五年来到处旅游,先是转到非洲,把自己完全晒黑,周边的人习惯他的形象之后,就放开了公费旅游。
文意先和他换回去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说下次还有这种活再找他。
文意先笑了笑,和他在门口分别,转身走进酒店,迎面碰上一堵墙——似乎质感又更像是个人。
道了句歉,文意先绕开他,自顾自走到电梯前面。
阴影覆盖着他,那个人从后面站到了他旁边,眼神明明看着冷淡平静,文意先却从中看出了气愤,这人眼睛还挺好看的,看着也有点眼熟。
想到张知疑今天的行程,估计这会儿人还在飞机上,文意先权当他是个有点社恐的陌生男人,只是刚巧和自己顺路。
当他伸手要刷卡进门的时候,对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欸,你这人怎么——”
“玩得开心吗?”张知疑冷笑道。
“你这会儿不该在飞机上吗?”文意先诧异。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文意先就没同意过他的视频请求,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自己居然快认不出他来了。文意先捧起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无措。
“假行程都能骗得过你了。想知道我在哪,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文意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讷讷地看着他,本以为他会发火或者进一步诘问自己,结果对方只是忽然卸力靠在他身上,伸手紧紧抱住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会马上离开一样,说话语气却又小心翼翼:“跟我回家,好不好?”
文意先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和你一起回去。”
如果能同你携手共度余生,或许我便不会觉得人生有缺憾。
直到我死去,你死去,这个世界依旧运作不停,你曾以你的思想来加诸我的头脑。
最终我们一同归为尘埃,在世界中看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