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金,放我假又后悔了是吧?剥削,妥妥的剥削。】
殿内正在批奏折的李瑾玉蓦地冷呵了一声,把一旁磨墨的钱佑吓得够呛,腿抖了一抖,余光悄悄瞥了一眼李瑾玉,看着那不像是发怒的表情,才忍住没跪下。
李瑾玉在位久了,渐渐积威,不悦时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人吓得犹如已经吃了罚一般,心惊不已。
也只有宋扬,能让陛下另眼相看——钱佑脑子里刚刚想起宋扬这个人,宋扬就从殿外大跨步走进殿内,手里还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左边一袋右边一包的。
一想到陛下从昨晚宫门下钥后,就问了他几次宋扬回来了没。
当时钱佑着人去宋扬屋里问了,回来报给皇上说人不在,皇上脸就沉了几分,但也没说责罚宋扬的话。没想到早上又问了宋扬几次,那脸一次比一次沉。
想到这,钱佑就替宋扬捏了把冷汗。
“参见陛下。”
宋扬揣着东西跪着的样子非常滑稽,但他仍然没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他觉得吃的东西放地板不干净。
钱佑的余光看到皇上目光不悦,眉间蹙起,也没喊起。
就在钱佑以为皇上的沉默是在思考如何处罚宋扬时,李瑾玉出声了。
“你还知道回来。”
这话十分怪异,不骂不罚,好像只是生气。
李瑾玉说完还侧头看了一眼钱佑,那个眼神钱佑一看就懂——这是在示意他该退下了。钱佑就这么带着一点点对宋扬的担心,和对皇上的举动有很多点疑惑不解,犹犹豫豫地退下去了。
他出殿后,谷荔投来眼神,随后呼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一扫今早的忐忑不安,脸上尽是轻松惬意。
“你还笑,”钱佑用眼刀飞他,“小心陛下处罚了宋扬后第一个罚你。”
“钱哥,你就放心吧,陛下不可能处罚宋哥的。”
钱佑当班不止是在皇帝身边伺候,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调动,所以他对宋扬和皇上的关系并不如谷荔看得那么清楚。
当时宋扬失宠他还悄悄去问过宋扬,但宋扬自己也不清楚。后来宋扬复宠,他又去问过,宋扬还是不清楚。
所以在谷荔拍拍胸膛向他保证,里面的皇帝肯定消气了,就算现在没消气,待会儿肯定也消了。他并不完全信,眼中还带着一丝担忧。
名单
殿内。
“本来奴才早上一睁眼就要赶回来的,但为了给陛下买这些吃食,愣是排了半天的队……”
他一边说着,也没等李瑾玉喊他免礼便不客气地站起身了。
【手好酸,受不了了,拆了一早上的礼物,现在还要抱着这堆东西手真有点受不了。小皇帝让我跪着不会是生气了吧。不对,他放我假还找我我才应该生气好吧?我费劲给他带这么多好吃的进宫,他还生气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如今是宋大公公了,这些东西怎还劳动你亲自排队,还亲自带回宫里。”
李瑾玉到底还是赏眼看他,目光在那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烧饼上停留了片刻,一下就猜到了里面是自己爱吃的梅菜烧饼。虽然知道他话里半真半假,但心里的气莫名就散了几分。
“能讨得陛下欢心,为陛下分忧,奴才心甘情愿。”
宋扬不理他的阴阳怪气,甚至很是高情商的回了他一句。
只把李瑾玉说得没再说句话,就那么看着宋扬一把将手上那两提吃食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一会儿跑出去喊谷荔去泡壶茶来配,一会儿又跑进来把油纸拆开,露出了里面那外皮煎得酥脆的梅菜饼,还有裹着又沙又香甜的红豆馅驴打滚。
他忙得团团转,李瑾玉端坐在龙椅上愣是一动没动,看了他半晌,才收回视线继续批阅奏折。
殿外的谷荔把一壶温度适中、茶色泡得刚好的龙井茶茶壶提到屋里,又非常自然地倒了两杯才退下去。
出去后钱佑还一脸担心地问谷荔里面怎么样了,谷荔还是那副你安心的表情,“陛下没生气,估计都吃上了。”
李瑾玉净过手后才捻起一块驴打滚,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那甜而不腻的红豆沙争先恐后涌进他的舌尖,他满足地眯上了眼。
吃干净后,又接过宋扬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了半杯,龙井茶汁的甘甜把驴打滚甜味都盖下去了,他感觉自己两天没见到宋扬的烦躁被顺了顺。
宋扬看李瑾玉面上都放松了不少,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昨晚歇在宫外,没提前和小皇帝报备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因为这个不高兴。
李瑾玉吃完糕点,右手朝谷荔伸过来,宋扬以为他要净手,下意识把刚刚他擦手的手帕递给他,却被李瑾玉一把拍掉,“朕要吃烧饼。”
宋扬又给李瑾玉递了个烧饼,想到刚刚谷荔和钱佑如临大敌的样子,小心翼翼问道:“陛下这两日是不是没好好用膳?”
李瑾玉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宋扬看他又吃了一个烧饼,估计他这两日吃的都是随便应付的,可能连肚子都没填饱。
“宫外的宅邸修好了?”李瑾玉没回答,甚至换了个话题。
“修好了,奴才昨晚就是住那的。”宋扬想起这茬,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礼单,“陛下您看,这些都是昨晚蔺丞相叫来的人。”
礼单上的名字映入眼帘,其上长长一排名字与官衔让观者触目惊心。
蔺丞相居然拉拢了这么多朝臣。李瑾玉将名字一个个看遍,又让宋扬去一旁那叠得老高的奏折里,把礼单上出现的名字呈上来的都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