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让人想欺负。
柳昭夕停顿片刻,刚要回话时,老爷子合上文件,递给身边警卫员示意对方出去,书房就剩他们两人,老爷子才道出今晚叫柳昭夕来的目的。
“他最近没犯病吧?”
老人端起茶杯抿了口,忽略掉柳昭夕瞬间发白的脸,原本耷拉的眼皮微微上抬,瞳孔不含丁点浑浊,着实不像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状态。
“……”
柳昭夕并非哑然,而是不知如何开口,柳老爷子可能也是随口问问,但潜意识所传达的意思,已经将田恬跟某些人画了等号。
“连医生都说,那不是病,仅仅为某种不太好的情绪。”柳昭夕木然开口解释,即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些:“接触外界效果比在家治疗好,您放心吧。”
“导火线就在这儿,你说呢?”
柳老爷子轻叩两下桌面,望向长房嫡出的孙子,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隐隐有了他父亲的气势,不过还欠点心狠手辣的威压。
送去柳父待过的学校也好,可惜不是从中学时期开始培养,这成了老爷子心底的稍许遗憾。
空气稍稍凝固。
“我明白您的意思。”
到底是柳昭夕先低头:“一年里父亲只偶尔回来,那晚不过是场意外,田恬后来也说,关于这些事他早就没了印象,柳叔叔作为养育他的长辈,他们之间自然没有……”
声音卡顿了下。
柳昭夕看着老人不动声色的脸,咽下牙齿与血吞。
“没有任何隔阂。”
——咔哒。
茶杯平当当放置。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当年就是场意外,你父亲也是疼小甜的,好在没酿成大错,小甜也只被吓到。”
一模一样的说词,不知是安慰柳昭夕,还是试图说服自身,柳老爷子挥挥右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去吧,该收拾的东西整理好,早去早回来。”
好一个早去早回。
柳昭夕攥紧手。
他头顶有柳老、柳父压着,肩上还扛了大半个柳家的兴衰,能让他独自放纵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算得开明。
日光渐升,照在柳昭夕毛衣,落下一簇簇光斑,显得人身上没有先前的冷意,又带了点不属于他的漠然。
失去两人吵闹,半开式房间令人心空落落的,柳昭夕推开椅子起身,抬眼望向日头高升的天。
他喉咙默念田恬的名字,满腔满腹的酸楚,几乎要逼得柳昭夕落泪。
旁人总是说,说他心中有隔阂,迈不去田恬自杀未遂的坎儿,当事人似乎都未必计较,为何他偏偏揪住不放,闹得一家人场面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