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别霜丢开怀里的小蛇,轻手轻脚起身下床,摸黑换上轻便衣裳,叫醒了芙雁。她心里想得明白,这种事既然定了主意要做,就不能再畏手畏脚,否则一拖再拖便是绵绵无期。
要下床的时候,小蛇缠着她的手臂不放,拿了它的脑袋下来,它尾巴紧勾着她的手腕;趁她扯它尾巴,它脑袋又攀上来,方别霜没空跟它玩,一把抓住它的蛇身,低声告诫道:“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自己待着。”
衔烛将脑袋探出帐内,看她牵着芙雁一同出去了。
凭什么要他听她的话。
他就要去。
一路上为避免引人注意,方别霜和芙雁两人连灯都未提,只在袖中藏了个火折子。奈何芙雁胆子小,衔烛稍微捉弄一下,她都能吓得浑身哆嗦。
谦和堂的书房上了锁,方别霜摸索半天打不开,只能去开窗。窗上没锁,可一动就嘎吱嘎吱地响,芙雁在底下守着,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地汇报,弄得方别霜才开条缝出来就已紧张到冒冷汗了。
终于开了半扇窗,方别霜提腿登上窗槛,刚要借力跃上去,忽听到芙雁紧张道:“好像有人来了!”
方别霜惊愕回头,正准备转过身子跳回去,脚下一个没踩稳,整个人都失重往窗内跌了进去。
“啊不是,是个耗子过去了——”芙雁又来了这么一句。
完了完了。
将要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方别霜紧紧闭上眼,死死咬住唇,做好了摔个狗啃泥的准备。
然而也是这一刻,她腰上突然一紧一凉,一只冰冷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地箍住她,将她送往了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撞上对方胸膛的那个瞬间,仿佛有盈盈冷香萦绕鼻端。方别霜登时汗毛倒竖,睁大双目,可月色朦胧昏暗,竟是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感觉到对方是个身姿高大的男人。
这里怎么会有人?!
由于过度惊吓,她全身僵直难以动弹,颤着双唇要喊,又犹豫了。她要如何跟人解释自己会三更半夜不睡觉出现在这里?
又一抹冰冷贴上了她的脸颊,方别霜身子几乎要软倒了,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是道清耳悦心的少年嗓音,但在此刻的方别霜耳中听来有些阴恻恻的。
“你怕我?”
少年将她颊畔的头发丝轻撩到了耳后,弄得方别霜极其不自在。
正常一个大活人……能有这么低的体温吗?
她战战兢兢别过了脸。
“哼。”
发丝脱手,少年低哼一声,听起来不悦极了。
方别霜再大胆,此刻心理防线也要崩塌了。这是来索命的鬼吗?孽都是方仕承造的,好歹先索了他的再来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