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确实是有些敏感。
按容潋临走嘱咐,他们当是要先回宗门报个平安,可眼见又冒出来一个线索,几人却又踟蹰了。
去还是不去?
其实按照晏青棠往日里的作风,她是能躺着绝不会站着,能不办事就绝不会为自己找事。
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想到了杜星原,想到了更多无声无息死去的凡人。
没有人会为他们申冤吗?
——不。
不该如此。
“我还从未出过中土。”她忽然抬眸,目光望向极西之地,“倒真想去看看。”
叶眠秋敛眉轻笑:“早就听闻西域盛景,不知明道友愿不愿做东,引我等一游?”
陆闻声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道:“西行而已,走一趟也无妨。”
他们的目光扫过一遭,昨天还一片狼藉的云州城却已经重新变得整洁干净。
人总是最顽强的,不论遭受了何种不公,身处怎样的境地,是家园倾覆又或是生死别离,总能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
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
就如同此刻城中的万家灯火,袅袅炊烟溶于夜色之中,饭菜的香气交织弥漫,晏青棠偏过头,看向身侧并肩而行的同伴。
“肚子饿了。”她笑开,眉眼应和着皎白月光,意外显出了几分柔和,她拉长调子,“可我不想吃辟谷丹——”
未尽之言淹没在齿间,却没人不懂她的意思。
也对。
既来人间走一遭,当尝一尝人间烟火才是。
一群人闹闹轰轰地你挤我我挤你,簇拥着满口不食五谷、想要逃跑的陆闻声回了客栈,把他摁在了桌前。
菜品一道道的上,烈酒斟满杯盏。
酒香浮动,对酌尽欢言。
苏群玉打了个酒嗝,晕晕乎乎的挂在陆闻声身上,大着舌头指指点点:“我跟你说,你们剑修都是假正经,喝个酒都磨磨唧唧的——给我重喝!”
他举着酒坛子扒着陆闻声的嘴就是一通硬灌,陆闻声也是喝呆了,迷迷瞪瞪的坐在原地,竟任由苏群玉作妖,泼了自己满身满脸。
滴落的酒液溅到醉倒在一边的时岁身上,他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丹炉的叶眠秋大惊失色。
“你干什么!”他一蹿而起,护住向晚的狗头,“狗贼!你休想套我师妹麻袋!”
莫名其妙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的叶眠秋也不生气,她拎着丹炉晕头转向的转了一圈,对着柱子道:“阿棠,你以后想吃什么口味的辟谷丹?”
柱子没说话,喝趴了的晏青棠倒是爬了起来,激情扬手:“草莓啵啵味的——”
她胡乱挥舞的手抽到了连亭头上,连亭被打歪了发髻,有些无奈的拢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