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利用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利用他咯。”常欢咯咯笑着,“反正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
毓华看着常欢,一瞬间,她捕捉到了常欢眼里一闪而过的狡狯,像只老狐狸,一点都不像少女。
她不由沉默了。
常欢觉出气氛的变化,见毓华手势微顿,便转头问她:“姊姊,你怎么了?”
毓华望着常欢道:“我是不是把你太当个小孩子了,其实你一点都不傻,你很懂得保护自己。”
“是。”常欢顿了顿,倒是坦然承认,“姊姊,我是怎么长大的,你该明白。”
没错,死人堆里长大的孤女,在那种荒蛮的环境里要活下来,不可能要求她一直保持不切实际的纯真。
那样的话早就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可是,过早失去了童真,会不会……毓华正想着,突然怀里撞进常欢小小的身躯。
常欢依偎在毓华怀中,用手指在她胸前画画,轻声呢喃:“这是家人的‘家’字,对吧?姊姊,你给我的卡片我没弄丢,都锁在抽屉里呢。”
说着常欢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眼毓华,又低下头,靠在她胸膛认真地说。
“姊姊,你放心,我对你,会永远像孩子那样,天真,听话。所以,你不许丢下我。”
毓华深深叹口气,有些滋味莫名地裹着毛毯将常欢又抱紧了些。
这孩子在自己跟前,眼神永远澄澈如斯。
那天之后,常欢周末常往外跑,说要去学校帮老师做事。
自从她上次在教堂一展歌喉以后,不但博了冯督军的欣赏,得了军营那班小兄弟们的心,她的金嗓子美誉也传到了教会学校里。
老师们争相辅导这位奇才,私下开小灶教她诵读《圣经》,而她的班级辅导员更是希望她能以身作则,带领全班同学排演一些颂歌节目。
因此,一连几个礼拜,常欢一到周末就不在家吃饭,回来后也没什么精神补习。
说要休息,就将阁楼门一关,也不知她在里面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毓华私下问过王司机,倒也没什么异样,不是在学校就在骑猎场,并拍胸脯保证这回盯得紧,大小姐绝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整幺蛾子。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这周天早上,老徐忽然跟毓华和常欢讲,既收养常欢已经有一个月了,差不多可以请客吃饭,就当办个“满月礼”。
因军纪崇俭,故而只在城中某酒楼找了两间二楼的并连包厢,不过请了冯督军,两个副师长等几位军官并军眷参与罢了。
席间觥筹交错,冯督军先是夸赞了老徐夫妇收养孤女的义举,众人见状也纷纷举杯相敬,交口称赞老徐夫妇的爱心大过天。
酒过三巡,老徐这才婉婉道出这些天来所受的攻讦,说不知哪里的小人在传父女俩的风言风语,自己受点委屈无妨,但此事一来对养女常欢不公,二来侮辱了他对毓华的感情,伤害了徐家的名誉。
老徐说着激动起来,义正言辞地举手盟誓,表态自己和毓华将永远是常欢的“父母”,老徐家纯粹的亲情不容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