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梁王无暇顾及薛照又养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但奉安城里眼尖心贼的人不在少数,冯灼、冯燎,还有沈家,都还没忘消寒会上出风头的长随,裴楚蓝又心思莫测,不知道还会搞什么花样。
“一两呢?”薛照又问。
韩姨又摇头,手语说大概是让萧公子带走了。
“真会给我找事。”薛照起身,从韩姨身旁走过时停下来道,“韩姨,昨日我进宫,梁王对我说了许多。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
韩姨抬眼看薛照,神色为难,比划着:“事情过去那么久,就算能够真相大白,老爷和郡主也不会活过来了……梁王也不准提从前的事,要是他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不再信他的话。”薛照出门,仰头看天,“不信,自然也不听。我想做什么,他拦不住了。”
今日意外的天晴,无风无雪,腊月十九,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小年一过,眨眼间就是新年。
年底街市热闹,摊档密密排着,买卖年货的人一会扎堆一会散开,薛照买了一支糖葫芦揣在袖里。
今年各地雪灾严重,好在陈国拨发的赈济款充足又及时,梁国并未因灾呈现乱象,奉安城内更是一派热闹和乐景象。
骑马经过荷金酒楼,薛照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勒马转过头去,是冯燎和沈摘星勾肩搭背,十足酒肉声色狐朋狗友的模样。
冯燎照旧是一张笑脸,沈摘星却怒气冲冲地快步来到薛照面前:“你为什么滥杀无辜!”
薛照冷冷地俯视他。
沈摘星有些怵,对方从前就大权在握,如今更是跟他老爹同等地位,按理说沈摘星这种闲人见薛照是要行礼的,但转念一想位置再高不过是个太监,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摘星奓起胆子,愤愤难平道:“装糊涂是吧?就是那个踢球踢得很好的长随内官,你为什么杀他?我听我哥说了,你杀了他。”
蠢猫还真是会勾人,竟还有比他更蠢的傻子如此义愤填膺地为他抱不平。
薛照一哂,神色目光不屑至极:“关你何事?”
沈摘星见薛照要走,追上去不依不饶:“你下来!你这是滥杀无辜!就算他是你手下的人,就算他地位卑微,但他没犯什么错,你凭什么杀他?王上不管你,但你就不怕报应吗?小心他去阎罗王那告你!”
冯燎观察着薛照神色,见对方并没有太过生气,便笑着上前打圆场:“沈老二,可不能胡说啊,父王怎么没管薛掌印,重任相托加官进爵,父王心里眼里薛掌印的位置可占了好大一片。咱们王上,不管谁,也不能不管薛掌印啊!”
沈摘星重重哼声:“奸臣,十足的奸臣!”
薛照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可说,多一句也是浪费口舌,他看向冯燎:“四公子,近来清减了许多。”
冯燎打着哈哈道:“这不是父王嫌我太没正形,让我去礼部学学规矩吗?躲不成懒,人自然就瘦了。哎,现在还不算太忙,等春闱前后,那才叫人脱层皮呢!”
薛照心道这真是十足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王在国内就两个儿子,两个都非长非嫡,算是差得不多。老二入驻吏部,和朝中在用的、等待铨选授职的官员都能搭上关系。老四进的礼部也不是清水衙门,单说举子们鲤跃龙门的春闱就是礼部举办。
鹬蚌相争,还远远没到头。
沈摘星却听不出来冯燎话里的得意:“四公子有了差事,一日忙过一日。那个小长随又死了。就连哥哥,最近军中闲暇,也去听曲看戏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带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