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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青出于蓝（第1页）

沈青芜回到内院，刘嬷嬷和阿七阿九正翘首以盼。她将宴席上的事去繁就简讲了讲，刘嬷嬷拍手笑道：“正该这样治治她们。”

阿九发愁道：“可是这样一来，外面又要多好些闲话，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姑娘呢。”

阿七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过了两日，京城街头巷尾果然多了好些议论，说沈家庶女仗着秦王宠爱，骄横霸道，纵蛇伤人，大闹太子府，还差点伤了太子妃的妹妹。

沈青芜不以为意，每日依旧练练字，或是带着阿七阿九乔装出门。这日主仆三人又溜达到街上，坐在街角的茶楼里喝茶。坐了才一刻钟，就听到不止一桌把沈家庶女的事当谈资。

沈青芜转头看了看，见旁边那桌聊得最热闹的都是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但是讲起这些八卦，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竟比女人们编出来的还要精彩。

从茶楼出来，阿九呸了一声，骂道：“一群大男人不务正业，居然跑到这里做长舌妇，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阿七不说话，一边走一边不住回头张望。

阿九纳闷地问：“你看什么呢？”

阿七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沈青芜，“我……”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身后茶楼里一声惨叫，继而一阵混乱，有几个文士模样的中年男人大呼小叫地从茶楼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狼狈地摔在台阶下。

方才说得最起劲的那个男人头上的东坡巾都摔掉了，嘴里不住喊着：“蛇，蛇，有蛇……”

茶楼的伙计追了出来，“几位客官先别走，茶钱还没结呢。”

“你店里有蛇，吓得我到现在还心惊胆战，我不让你赔我药费就是好的，你还敢问我要茶钱？”

小伙计双手叉腰，“这位客官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大家伙眼睁睁看着那蛇是从你衣服里爬出来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带在身上要讹我们的？我们这是百年老店，每日进进出出上百位客人，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怎么偏偏就让你赶上了呢？”

路人纷纷围上去看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读书人觉得面上无光，匆匆丢下一把铜钱，拾起东坡巾掩面逃了。

阿七捂着嘴不住偷笑，阿九惊讶地拉着她问，“是你做的？”

阿七轻轻点点头，“我听他说得太难听，就想给他点教训。”不好意思地看着沈青芜，“我也是跟姑娘学的。”

沈青芜笑道：“难道你一直缠着问我是怎么放的蛇，原来是在偷师啊。”

阿七红着脸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嘴笨，不会吵架。小时候我听到有人骂我阿娘，我很想帮阿娘出气，就想去抓蛇吓唬她们，结果被蛇咬了，阿娘背着我走了很远的路去找大夫。阿娘说，老天不保佑苦命人，所以连蛇都欺负我们。”

阿九红了眼眶，掏出绢帕帮阿七擦眼泪。

阿七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笑道：“听了姑娘的话我才明白，不是蛇不帮我，是我不知道怎么用它，现在我学会了。”

沈青芜道：“回去我把那些小蛇都给你，你好好喂它们，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放蛇咬他！”

阿九道：“姑娘，我不敢养蛇。你还有没有别的招数，也教教我吧。”

沈青芜去了几家古董店，用箱子里翻出来的那只青铜鸟做敲门砖，成功拉近了和二掌柜的关系。

说起青金竹简，二掌柜们都含蓄地笑笑，委婉地劝告沈青芜不要轻信姻缘算命之类，婚姻大事还是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贻害全家。

有一位老掌柜更是直言相告，说青金竹简本就是骗人的东西，女儿家闺中消遣之物，都是无良商家硬生生编造出几段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连前朝公主都编排上了，这东西突然就火了起来，风行南北，女儿家几乎人手一副，还敷衍出了好些花样，其实都是骗钱的把戏。

沈青芜不经意地提起淮州谭家，老掌柜摇头说从未听过，想来都是那些无良商家编出来的。

沈青芜从外面回来，经过府前大街，特意绕道卢家老铺看了看，铺子已经封了，大门上交叉贴着京兆府的封条，还有些慕名而来要买桃花简的女子，满脸惋惜地围在门口久久不去。

又过两日，早朝后皇上特意留下秦王问及选王妃之事，李无疾便趁机提出求娶沈青芜。

皇上沉吟片刻，道：“你若喜欢这名女子，留在身边做个妾室倒也无伤大雅，但是做正妃还是不合时宜。皇后同朕说，翰林院唐学士的女儿品貌端正，性情温婉，且颇有才气。还有，太子妃的妹妹木昭清，兰心蕙质，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李无疾道，“前些时日太子在府中设宴，儿臣在宴席上见过父皇说过的这两位姑娘。”

皇上眯了眯眼睛，“哦？你已经见过了？”

“是。那位唐姑娘儿臣只远远看了一眼，印象不深。木姑娘确实品貌不俗，堪称良配。”

“这么说你愿意娶木昭清做王妃？”

“沈青芜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已许诺要将她留在王府。父皇说得有道理，她淑女出身，其父官职不高，确实不适合做王妃。木昭清是太子妃的妹妹，儿臣娶了木姑娘，还能与太子多亲近些，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以前说起婚姻之事，你总是百般推脱，这次真是难得。”皇上欣慰地笑了笑，“好，朕再与皇后商量商量。”

李无疾行礼告退。

皇上想了一时，问齐公公：“太子设宴，都请了谁？”

齐公公答道：“皇后备选的那几位姑娘，太子都请到了，也请了沈姑娘。听说沈姑娘还在宴席上闹了一场风波，现在京城中有不少流言，说沈姑娘仗着殿下的宠爱骄横跋扈。”

皇上笑了一下，“看来秦王对这名女子确实有些情意。朕若硬要棒打鸳鸯，非要让秦王娶了那位木姑娘，说不定他日后反要怨我。”

齐公公躬身答道：“皇上怎么做都是为殿下好，殿下想来应能体量您的一片苦心。”

皇上想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虽说那沈青芜出身一般，名声也不太好，但能于危难之时救了秦王性命，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既然如此，朕还是顺了秦王的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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