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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香炉染血（第1页）

沈大人只觉得那融合了桂花幽香和冰雪冷香的熏香味道十分熟悉，思索片刻，突然想起来这气味和云小娘喜欢的云梦香极为相似。

大概是云小娘将调制云梦香的方法教给了自己的女儿吧。

沈大人如此想着，并未就这一点再深入细想，他此刻另有一件发愁的事。

接下来就该询问自己的妻女，还有唐妈妈了。

夫人周氏状似疯癫，女儿沈萃儿心眼不多，就一个唐妈妈算是有些头脑的，却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沈大人有种预感，接下来要上演的场面，很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可是秦王在上面虎视眈眈地看着，明知是噩梦，他也只能咬着牙做完。

除了秦王，还有个方择安。也不知道秦王为什么特意把他留下来，难道是要他做个见证吗？

婆子清扫完，躬身退了出去。沈大人摆摆手，示意管事去外面候着。

管事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拎着那两截断了的戒尺也退出去了。

沈大人刚想把唐妈妈叫到前面来，沈青芜突然开口问道：“父亲，这是我小娘最喜欢的云梦香，父亲还记得吗？”

沈大人怔了怔，勉强扯了扯嘴角，“记得。”

“小娘说，这云纹香炉是父亲当年送她的。小娘去世前将香炉留给我，叮嘱我要时时记得父亲对我们母女的关心爱护。”

沈大人转头看了那香炉几眼，圆形的铜香炉，炉身上刻了几朵祥云，炉盖也镂刻了盘云纹，青烟从细小的烟孔中缓缓溢出。

他丝毫不记得曾给云小娘送过香炉的事，听了沈青芜的话不免有些尴尬，只能含糊道，“你小娘很喜欢自己调制熏香。”

他隐约察觉到沈青芜此时提及云小娘，并不是突然起意，倒像是早有预谋。沈大人心底涌起更多的寒意，脑门上冒出了几颗汗珠。如果沈青芜要借题发挥，追查云小娘的死因，以秦王的行事风格，十有八九会当场派人去开棺验尸，到那时该如何收场啊？

而沈青芜却好像真的是睹物思人，随口提了两句便不再多说了。

李无疾似乎对他们父女之间这几句闲谈也并未上心，只是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低垂了双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大人悄悄举起衣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转头向唐妈妈道，“唐妈妈，你……”

话没说完，只见唐妈妈两眼上翻，直挺挺地向后摔倒，两脚在地上搓动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沈大人半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吴神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唐妈妈身边，翻起眼皮看了看，“吓晕了。”

从药箱中取出针包，抽出一根银针，刺入唐妈妈鼻下人中穴，缓缓捻动了几下。

唐妈妈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喉咙处响了几声，大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口中胡乱念道：“是夫人，是夫人吩咐的，我不是，不是我做的，不要找我……”

沈大人忙道：“她疯了，来人，快把她带下去！”

“慢着。”吴神医抽出一根足有一尺长的银针，“疯了我也能治。来两个人帮我按住她，我将这根银针从她头顶百会穴刺入，立刻就能让她头脑清醒。”

沈大人看看那根比缝衣针还粗的银针，这么长的银针洞穿脑子，估计唐妈妈不死也得傻，倒正好可以拿来顶罪。

沈大人连忙喊管事：“叫两个身强力壮的来。”嫌家丁来得慢，干脆亲自上手按住唐妈妈的肩膀，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先生，施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