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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走走吧。”

“你不累啊？”他看她今天中了邪一样埋头奋笔疾书。

“你累啊？”

“走吧。”陈宿西大跨步。

回去的路上袁青梨宣布了自己的最新计划：“我打算毕业前都不谈恋爱了。”

陈宿西听她这话像在听她放屁，还没来得及发出讥讽，袁青梨已经停下脚步，一脸认真道：“我说真的，从现在开始，我想学习了。”

彼时是九月初，高三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距离高考还剩下九个月，陈宿西的时间观念很模糊，他每天都过得很轻松，日子晃晃悠悠就过去了。九个月的时间单位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好像一切来不及，但又好像还来得及，因为她眼神中是罕见的认真。

陈宿西难得没出声嘲讽，少女扯着书包肩带，语气平稳地说着自己的决定：“之前一直想，考不上大学早点去工作也行，反正我喜欢赚钱。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还是要上大学的吧。”

袁青梨的成绩算不上很差，至少在陈宿西看来是这样，他下意识说：“你又不是考不上大学。”

一个一般渣的学渣和一个很渣的学渣在路边进行未来人生规划的探讨，袁青梨摇摇头，很诚实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两天了解过了，我现在这个成绩只能上私立学院，学费太贵，我花不起这个钱。而且如果有得选，我为什么要花这个钱？”

她的想法总是这样迂回又简单。

陈宿西一时间没发表意见。两人接着往前走，到了要分道的时候，陈宿西却没换方向，而是跟着袁青梨穿过马路。“送你到家，我再打车回。”没风度的陈宿西还有点人性，知道晚上十一点女生独自走夜路不安全。

“以后晚上我们都走路回呗。”

他突然听到袁青梨说。

有些不解地看过去——刚刚才说完要开始学习了，他们家里离学校确实不远，但走起来也得耗掉一个多小时。袁青梨早有计划：“回去路上我们可以背书，不用挤公交，到家时间也不会太晚。”

她嘴里的“我们”说得太自然，自动把他归列入自己的学习小组里，好似他们天生就该同步。袁青梨个子小，而陈宿西虽然身高腿长，但因为人散漫，所以步调并不快，两人的步伐确实始终保持在平行线上。

他垂眸，看到路灯下的少女黑发粉唇，眼睛里闪着奕奕神采，他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张小姐的开业活动敲定得差不多了，袁青梨才算松下一口气。苏融融的电话来得刚好：“梨梨仔，晚上一起吃饭不？”

“吃什么？”她已经吃了一周外卖，腰围小了2，正想吃点好的。

电话那头停顿几秒，给她提供了一个方案：“额步行街的关东煮？”

袁青梨：“”

行吧，起码不是外卖。她瞄准时间，到点就下班，苏融融已经等在楼下，她干脆利落上车，两人赶在更恐怖的晚高峰前汇入车流。

袁青梨抽出发圈扎了个低丸子，和驾驶位的苏融融抱怨道：“我这周活得简直没人样了，吃外卖都吃到吐，下周再也不吃了。”

“不吃外卖你吃啥？”苏融融瞥一眼副驾驶不会做饭的人。

袁青梨沉吟两秒：“吃楼下便利店。”

反正坚决不学做饭。

“……”苏融融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袁青梨笑嘻嘻地收下表扬。

上路没多久就开始堵车，打开地图软件一看，瘫痪的交通一路红灯。上了一天班，袁青梨早已饥肠辘辘，不想折腾了，于是说：“要不下个路口右转去吃鸡爪煲吧。”

“南亭路那家？”

“嗯嗯。”袁青梨按着手机屏幕，提前取个号。

坐了几回苏融融的车都平安无事，袁青梨放松警惕，渐渐忘了这位大小姐也是大学毕业后才开始独自开车上路，是完全的新手司机。红灯转绿，苏融融打着转向灯变道，哪知一辆疾驰的车同时超车变道，苏融融一紧张，狠踩了一下油门，反应过来后赶紧松开，但还是晚了。

袁青梨手机掉进座位底下，身体往前狠狠一倾——

苏融融和人追尾了。

好消息是人没事，坏消息是苏融融提了没两个月的粉红新车“毁容”了。

另一位车主比她们倒霉一点，车尾撞瘪，额头出血。

饭没吃成，两人忙着处理“案发现场”。

下车后袁青梨才看清另一位车主的脸。袁青梨记性不差，更别说对方那头惹眼的金发极具辨识度，袁青梨两天前才在日料店见过。三人去做笔录的时候，袁青梨听到对方举着手机发语音：催什么催，哥追尾了，你满意了？

如果袁青梨没猜错收信人，那么手机另一边传来的应该是嘲笑声，因为那名金发男子接着又说：“笑尼玛，赶紧滚过来。”

苏融融看对方收了手机，才询问他是否需要先处理伤口，他摇摇头：“不用、不用，没什么事……”

“对不起啊，我刚刚太紧张了，是我的问题。”

大小姐认错也很有一套，语气虔诚，温声细语，配上一副水汪汪的表情，任谁都舍不得责怪她。金发男子看上去拽得不行，人却挺好说话的：“不是不是，我的错，是我开车太心急。”

一个车头鼓胀，一个车尾凹瘪，还在争着招认错误，场面和谐得有些诡异。好处是两个脾气好的人协商起来温和愉快很多，他们没耗多少时间，很快走完了流程。

等做完笔录，金发男子的朋友才姗姗来迟。苏融融原本要去便利店给金发男子买酒精和棉片消毒，一看到陈宿西，把这事忘到十万八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