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鳌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眯了眯眼睛,“你是县主府的人?你是谁?”
谢戡使力挣了挣,“三爷,我不太习惯被人拘着回话。”
徐三鳌轻哼一下,挥手示意手下人放开他。
谢戡直起身不慌不忙整理着衣裳,“在下县主府司丞许如松。”
坐着的徐三鳌招来手下,那人贴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嗯了一声,“原来是许司丞,久仰久仰,不知司丞夜访玉山所为何来?”
谢戡大脑飞快地运转,凭这一日一夜收集到的信息,他猜徐三鳌显然对浔阳县主有所求,正如阿逍说的那样,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县主府那五百护卫根本挡不住玉山的匪徒。只是徐三鳌想从浔阳县主那得到什么好处……
“三爷何必明知故问,我来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这么说,司马佳君想清楚了。”
谢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我家主人也不能免俗。只要你们给的利够大,我家主人又为何要反对!”
“司马佳君那小妮子年纪不大态度一向强横,她会这么突然转变立场……是因为先生?”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谢戡,笑容暧昧,“听说浔阳县主身边有个小白脸,想来就是许司丞你,你看着这么弱不禁风的模样能满足得了县主么!”说完磔磔怪笑两声,他的手下也笑作一团。
徐三鳌笑完瞬间变脸,厉声喝道:“玉山打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帜,司马佳君怎可能与我们合作,姓许的你遛上山来,故意与我胡说八道这一通到底有何目的?”
冷棍袭来,谢戡被击得单膝跪地,叫道:“慢着。”后面袭击他的人停住,在徐三鳌眼神示意下往后退了一步。
“不敢瞒三爷,今夜确实是我私自上山。但玉山若还想与县主府合作,非我不可。”
徐三鳌靠着凭几,抓了颗果子吃,“你不过是个男宠,司马佳君身边一条狗,你能说得动她?”
“正如我适才所说,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什么不可以。”
“那你说说,你怎么说动她。”
“这是我的事。”
“……你想要什么?”
谢戡伸出三根手指,“许某要的不多,只要三爷三成利。”
徐三鳌叱笑起来,却被嘴里的果核呛住,憋红了脸呸一声将果核吐出,狠声道:“姓许的,你还真将自己当盘菜,敢要三成利,你算老几?”
谢戡平静道:“三成利不讲价,除此,我表妹被你的人掳上山来,你们需将人交还予我,这生意才能继续谈下去。”
徐三鳌看似粗犷,其实粗中有细,他孤疑问:“表妹?应该是心上人吧。”见谢戡没反驳,他冲手下吩咐道:“去将人带来。”
手下有些犹豫,“三爷,带谁来?”掳来的娘子没有二十也有十八,总不成都带来吧。
徐三鳌问:“你那心上人长什么模样?”
谢戡将身高长相大致说了一遍。
徐三鳌咦了声,“老张说逮着个鬼祟前来窥视的探子,与你说的表妹倒是想像。”迟疑地望着谢戡,沉思不语。
厅内气氛诡异,安静得落针可闻,徐三鳌那双探究的眼睛盯得直让人发毛,可身处颓势的谢戡一直表现的气定神闲,面上显不出丝毫的紧张和不安,叫人看不出端倪。
“司丞习过武?”徐三鳌看其根骨,应该不只练了年。
“曾得机缘修习过青城派拳法,许某自认为是青城派传人。”
闻言徐三鳌未置可否,他若回说不会武对他难免要警惕几分,但他却称是青城派弟子,不由让人轻视。彼时世家子弟爱附庸风雅攀附名门为自己脸上贴金,他不记得青城派有许如松这号人,但徐三鳌对他身份也并不完全相信。
“听闻浔阳县主下月初要离开封地去往金陵,许司丞这会不留在她身边侍侯,难道不怕自己宠幸的地位不保?”还未说完,徐三鳌自己便笑了起来,他的手下自然也对谢戡一通冷嘲热讽。
司马佳君要入京!他一点消息也无,从徐三鳌嘲讽的眼神里他能看出隐隐算计,徐三鳌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相信他,只是浔阳县主当真要入京吗?
他必须赌一把,“县主不会去金陵。”
“哦,为什么?”徐三鳌的声音听上去明显不信。
“不年不节,县主无诏怎能离开封地?我是县主府司丞,县主去哪你会比我清楚?”
徐三鳌皮笑肉不笑道:“许司丞何必装傻,你我皆知金陵已发来公文,要求浔阳县配合朝庭派来的军队剿灭山匪,县主此时离开封地自是怕剿匪时受到波及。”
谢戡心里虽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剿匪!如今晋国军队一在东北抵御鲜卑,一在西北应对氐军,各府兵力皆抽调至前线,若非如此朝廷岂能容忍你们占领玉山?三爷不也是看准时机才敢占山为王的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筹建新军尚属机密,他不信徐三鳌能知晓。
“有些人朝廷放个屁也要当个大事来报,想讨好三爷不假,只是其中水份,三爷应学会甄别。”
徐三鳌冷笑两声,“司丞人长得俊俏又善言辞,难怪讨县主喜欢。只是我有一点不甚理解望司丞解惑。”
“三爷请讲。”
“玉山紧临浔阳县主封地,原以为县主眼不着砂,没想到可以相安无事。不是敌人自然便是朋友,诚心与县主合作,可她却恶语相向,司丞能否讲讲这其中缘由。”
“浔阳县是浔阳县,浔阳县主是浔阳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