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明非收拢掌心,思索起来。
白夫人又道:“我也只是推断,练功本就讲究循序渐进,一招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若非危机时刻,大人还是不要用这倒行逆施的法子为好。”
“多谢白姑娘提醒。”左明非垂眸深思,若他寿数只剩一年,武功倒不是最要紧的,眼下重要的是找到下毒之人,还有究竟是何人要对左家不利?
以及,喻勉的真正目的。
喻勉不仅在上京留了眼线,还在暗中收拢了江湖势力,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与世无争的做法,左明非主动提出留在喻勉身边,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不过,有行之在,左大人应该不用担心自身安危。”白夫人正经不了几句,又开始给自己找乐子,她意味深长道:“毕竟此番左大人不顾个人安危,千里迢迢过来保护行之,真是情深义重。”
“……”左明非客气地笑了下,然后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看样子有些回避这话题的意思。
白夫人可不管他回不回避,兀自感慨道:“多亏你提醒行之不走华南道,不然他可就危险了。”
左明非:“…是喻兄吉人自有天相。”
白夫人连连点头,真挚道:“左大人真是福星,行之也算是福星高照了。”
左明非:“……”这就无话可说了。
白夫人双眸泛起碧波,潸然道:“我兄长在天有灵,得知你们如此相亲相爱,便也能安息了。”
“……”
“白檀!”喻勉忍无可忍地出声,他不耐烦地警告:“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好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白夫人优雅擦去自己虚伪的眼泪,对左明非盈盈一笑:“人家也是想同左大人追忆往昔…”
“咔嚓”一声,喻勉手边的桌角瞬时化为齑粉,这举动宣告着某人耐心告罄。
对上喻勉冷沉的眸子,白夫人瞬时坐直身体,敛色道:“所谓对症下药,我需得知道镜花的配方,简而言之,我需要《九冥毒经》,那上面也许有镜花的记载,但那东西在石介手中。”
喻勉低笑出声,他用耐人寻味的语气问:“你说这么一通话,究竟是真的有办法,还是想骗我替你除去石介?”
“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白夫人柔夷般的双手倒了杯茶,示弱一般地放在喻勉面前,慢条斯理道:“但眼下,这是唯一的法子。”
“你想把我当刀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喻勉不为所动,目光沉沉:“除掉石介是你的事,而非我的,”
白夫人泰然自若道:“我除掉他要好几年,左大人可等不了,除非…”
她轻笑一声,百无聊赖地瞥了眼左明非,又望着喻勉,笑道:“除非你不在乎左大人的生死,天可怜见的,他可是为了你…”
“我并不在乎。”喻勉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白夫人冷笑出声,眸光锐利:“行之,你还真担得起一声冷心冷肺。”
“白檀,这半年来你为了收回九冥残部,让我的人冲锋陷阵,其死伤无数,你却坐享其成,这些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看着两人发生争执,左明非虽是不明,但也没有贸然出声,说句实话,他还有些乐见其成,毕竟从二人的争执中,他能得出许多消息。
白夫人先是呼吸微滞,继而随意笑了下,“行之何必与我分这么清?我的不就是你的?”
“只是你太心急了。”喻勉叹气,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左手,只见他手背皮肤下似有什么凸起的东西在缓缓蠕动。
左明非眉心微动,想要看清那东西的同时,也留意到白夫人身形一僵。
喻勉漫不经心地翻转手掌,那东西从手背蠕动到掌心,随后在掌心中间破皮而出,黑色的虫子接触到空气,尽力避开掌心血迹,触角试探性地张望着。
喻勉随意甩了下手,黑虫掉落在地,它正要兴高采烈地撒欢,黑压压的阴影笼罩过来,顷刻间,它便死无葬身之地。
“这蛊虫是那日喝茶时下的吧?”喻勉抬脚,不以为意地看了眼地上不成形的虫尸。
看到蛊虫被喻勉踩死,白夫人瞳孔骤缩,她不由得后倾身子,声音干涩道:“行之…”
摧枯拉朽般的压迫骤然逼近,喻勉已闪至白夫人面前,白夫人还未来得及防备,就被一只遒劲如鹰爪的手扼住了脖颈,“呃…”她双目不自然地上翻,痛苦地抠抓喻勉的手。
喻勉不为所动,他冷淡注视着白夫人:“你很聪明,但不是任何人你都能利用得来,你可知何为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夫人痛苦地挣扎着:“喻大人…咳…”
与手上的强势不同,喻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百无聊赖,“你之所以敢在今天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无非是以为在左三面前我不会难为你,但是你高估了我对你的信任。”
“我可能会容忍白檀,但是十载蹉跎,白夫人,你还是当初的白檀吗?”
“咳…呃!”白夫人察觉到喻勉并无杀意,但这濒临窒息的感觉总不会太好受:“放过我…”
喻勉语气淡漠地告知:“你是白晚月。”
这话在白夫人心中掀起惊涛巨浪,生理性的泪水在她眼尾若隐若现,她索性放弃挣扎了,两行清泪随之滑落,“……”
喻勉松开她,警告:“别再搞这种小把戏。”
“呵…”白夫人伏在地面的虚弱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生不忍,可她突然愤恨抬头,目带挑衅地看向喻勉,“我想靠自己安身立命,有错吗?”
喻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这让白夫人清醒过来,喻勉压根不在乎她口中的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