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不明白她的意思,原本国师要他的血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如今说不止要他的血,那国师还想做什么?
南荣婳隐隐有个猜测,但如今不确定便也不好同傅诏说。
毕竟这个猜测若说出来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傅将军,近日你不要再靠近极泉宫了,尤其不要单独行动,”南荣婳琢磨了一下说道,“不妨就住在金吾卫吧,人多一些,国师不好明目张胆地下手。”
傅诏虽不明白国师究竟想做什么,但看南荣婳神色中是从未有过的肃穆,他目光沉沉地点了点头。
他继续将今日在极泉宫中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南荣婳,南荣婳听后若有所思。
傅诏的描述与邓籍所说大差不差,但是南荣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个叫紫华的姑娘全权代替国师,而国师却只隐于帐后并不现身,究竟是为什么?
还有,她命小鬼去户部查京中百姓记录时,并没有查到‘紫华’这个名字,想来并不是她的真名,她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再者,若极泉宫的正殿真的是傅诏与邓籍去的那个,今日正殿已毁,不知国师会否让工部的人进去重建?
隔着几条街的魁道上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如今已是戌时。
南荣婳背对着街上的昏暗灯光,面容隐在暗色中。
她收拾好思绪,对傅诏说道:
“不论如何,今日事突然,没有对傅将军提前讲清楚,还得说声抱歉。”
傅诏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其实仔细想想,南荣婳所做并未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让他知晓了国师可能随时对他出手,倒是可以提前做好防备。
“我这段时日会住在金吾卫府衙中,也会跟守门的士兵打好招呼,姑娘若有事找我,直接去金吾卫即可。”
南荣婳点了点头。
傅诏转身要走,刚迈出去一步却又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南荣婳,神色中有些复杂。
他未与女子打过交道,更谈何说什么温言软语。
临走,只淡淡说了句:“姑娘保重,注意安全。”
“好。”
傅诏沿着皇城墙根旁的巷子离开,走出去很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方才站立的地方已没了女子纤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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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婳没有走。
她寻了一处更为隐蔽的角落站定,她的视线落回到皇宫内那一大片的灰色雾气。
“如今极泉宫受损,今夜倒是个夜探极泉宫的好机会。”
南荣婳话音刚落,身旁一道身影渐渐出现。
是沈老国公。
“老国公,你如今后悔还来的及。”南荣婳目光真挚。
她看着他一身的功德,实在不忍。
沈老国公大笑三声,“为什么后悔?老头子我恨极了东平寒月,我只遗憾死前没有看到她从国师的位置上滚下来,如今倒是没想到死后能帮助女娃娃,也算解了我一大憾事!”
南荣婳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对于沈老国公,她时至今日仍在犹豫。
那日在沈家祠堂,她让沈老国公见了沈家人最后一面,并且答应了沈老国公此后会护着沈临鹤,但也把自己的条件跟沈老国公说了——
夜探极泉宫。
同时,她把可能遇到的危险,都与沈老国公讲的一清二楚,包括很有可能会失去这一身功德。
若是国师藏身于其他地方,凭她一个人就可一探,而国师却偏偏进了宫。
进了宫,便隐于真龙之气的保护下,南荣婳不可轻举妄动。
若使真龙之气受损,那便会国运震荡,引起的后果不可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