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女子起身,从匣子里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玉印,连账册一起放在周青远身侧的桌案上。
周青远哪里会认不出,她拿出的是掌家玉印。
男人错愕地看向她,这回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墨锦溪到底想做什么。
“老爷不用这样看我,如老爷所言,我没掌中馈的能力,老爷也不信我,不如将管家权交出来,仍旧由婆母管家,稳妥又信得过。”
周青远还有些懵,没有觉察出墨锦溪口中说出“稳妥”二字时,戏谑的语气。
墨锦溪拢紧身上的狐裘,有气无力道:“我病了一场,还没好全,精气神全给消磨了,病中管家委实有些勉强,老爷自己斟酌吧,我有些困乏,先去休息了。”
说罢,墨锦溪留下周青远与管家的东西,回卧房歇息去了,懒得搭理他怎么想。
待人走远,周青远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凉透的茶,再看桌上放着的账册与玉印,不敢置信,墨锦溪居然敢给自己甩脸子。
“她真是疯了!难道还想我拉下脸来求她管家不成!简直做梦!”
周青远险些没被墨锦溪气死,抄手拿走账册和玉印,黑着脸快步离开了。
“老爷,夫人想来只是一时置气。”玉儿将人送出来,还得装模作样坐和事佬。
“滚!”周青远瞪了她一眼,甩袖走得更快。
玉儿收住脚,目送周青远走远,顺便送他一双白眼。
吃软饭的男人,还敢对她们家夫人这样的态度!
离开墨锦溪的院子,周青远一路上越想越不忿,觉得自己给足了墨锦溪脸面,她却如此不知好歹。
不过商贾之女,又是续弦,还敢跟他耍脾气,岂有此理!
快到齐夫人的住处时,周青远的气才消了几分,心想墨锦溪种种反常之举,也许是想釜底抽薪,分明是贪了银子,还把中馈权甩开,好把自己摘干净。
没门!
不要中馈权?她最好回头不要哭着来求他!
齐夫人下午小憩醒来,擦完脸下人便传,说周青远来看她。
“青远这孩子今日休沐,不好生歇着,到我这来做什么?”齐夫人口头这么说,脸上却是掩不住的高兴。
紧着穿好衣裳出来,让人去泡最好的茶。
周青远见齐夫人时,脸色已缓和下来,收敛了在墨锦溪那被气得急头白脸的模样。
“母亲。”齐夫人一进客房,周青远就起身拱手一礼。
“你这孩子,私底下和母亲这么见外做甚,快坐。”齐夫人是个重男轻女的,见了儿子自是笑得合不拢嘴,“怎么来母亲这?”
不提还好,一提,周青远就冷了脸,将账册和玉印放在矮几上推到齐夫人面前。
“这?你去过她那儿了?”齐夫人对墨锦溪很瞧不起,私下鲜少称她姓名。
周青远点点头,将在那边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账上的钱,不会无缘无故少了一大半,她管着掌家权,一年来,怕是没少从其中捞油水,母亲且拿了账册,好好算算账目,上头少了多少,儿子都让她补回来!”
周青远认定墨锦溪手脚不干净,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墨家富甲一方,最不缺的就是钱,大钱也就罢了,谁没事去贪这块八毛,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今早就得知份例少了一半的事,不过这,算账……”
齐夫人看着那厚厚的几本账册,面露难色。
“怎么?”周青远见齐夫人面色不对,以为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周青远不管家事,哪里知道齐夫人并不是大族之女,早年她打理家务事,就是焦头烂额,算账,更是让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