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覆着暖暖的毛毯,是凌替他盖上的吧?她来过了?房间里布满了她独特的气息,好象从热茶中漂浮出的袅袅热气,温暖而清新。
古朴简单的草庐,由于凌的到来,在不知不觉中,已开始便得温馨而惬意……
日子平静如水地滑过了好长一段,凌与孔明亦师亦友,相处融洽。
凌平日除了打扫书房,整理书卷外,便是与孔明研墨,谈天说地,道古论今,向徐庶、庞统学习剑术;天气好的时候便与众人相邀,一起出门去踏青,吟诗做对,日子过得倒也轻松写意。
这日,孔明出门云游去了,独留凌在家中读书,但她却擅自出门,为众乡亲看诊。
“李大爷,你只要按这方子用药,很快便会痊愈了。”这是最后一个病人了,凌把药方交到李大爷手上,抬头看了看天色,“糟了,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遂起身向众人告辞。
一个人走在夜晚的山路上,是有些怕人的,凌一路小跑着,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光线,心里有些着急。
瞧见前方的屋子,凌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终于到家了!
她疲累不堪地推开门,只见孔明端坐在桌前,桌上的饭菜均未动过。
坏了!孔明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又不是故意对你说谎
“你去了哪里?”孔明立时起身向凌走来,“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温习功课么?”
“是,我知道错了!”凌自知理亏在先,便低眉顺眼地道,“我愿意受罚。”
“哦?”孔明稍稍挑了下眉,“你不打算解释下么?如此爽快地便要领罚了?”
“不管有什么原因,”凌抬眼直望着孔明,断然道,“擅自出门便是我的不对,我甘愿受罚。”
“呵……”孔明笑得意味深长,“我先不问你去了哪里,功课做得如何了?”
“今日我读的是《孙子》的谋攻篇,……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凌微抿着唇,从容答道,“我的愚见是:在发动战争前,你必须先了解战争,尤其是其后果。战争遵守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现今,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一切的一切都是实力基础上的博弈,势力强大的纠集盟友正面碰撞,势力薄弱的便在其他势力的利益争斗的空隙中长袖善舞……”
“好,很好,看来你用心去读了……”孔明释出一抹赞许的笑意,“既然你的功课做得不错,这次我就不罚你。”他徐徐走近,伏下身看着凌,“告诉我,这些日子我出行时,你都去了哪里?”
“恩,这个嘛……”凌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答道,“其实我是去帮村民看病了,因为村里的大夫很少,大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小伤小创的,也都没去就医,所以我就……”
“傻小子,悬壶救人又不是什么坏事,为何隐瞒不说?何况你那些小伎俩,我又岂能不知?”孔明轻拍了下凌的脑袋,“我还知道,你今天不仅帮李大爷接好了断骨,还因为要做拐杖给他,所以划伤了手,是不是?”
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孔明面前均无所遁形,凌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你既然都知晓,还明知故问,想看我笑话啊?”
“自然不是了。”孔明乌黑的瞳仁定定地凝视着她,“我只是想对你说,日后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去,不必担心会受罚了。来,让我看看你的手伤……”他轻拉过凌的手,细细地审视着,“还好,伤口并不深……”
“都怪我学艺不精,手才会受伤。”凌耸了耸眉。
“恩?学艺不精?”孔明有些疑惑,学艺不精和手受伤有什么关联?
她侧头朝孔明扮了个鬼脸
“我已跟随元直兄学了一段日子的剑术,如今只是为了削一根拐杖,竟将手削了个大口子,难道不是学艺不精么?”凌一本正经地道。
“你呀……”孔明顿时哭笑不得,“若是让元直知道,你拿他辛苦教授的剑术去削拐杖,他定会……”
“他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了!”凌侧头扮了个鬼脸,迅速接了孔明的话。
“呵……”望着凌有些天真的神情,孔明的心底涌起阵阵笑意。
窗外,凉爽的微风拂开淡雾般的云层,皎洁的月光轻洒向大地,晕开一层极柔的光辉。月色,撩人……
蜿蜒的溪,细细地环绕在山路旁;清澈的水,静静地流淌在崎岖的山谷中;轻柔的风,象乐音一样刮过;抽丝般的云絮欢快地在如碧蓝绸缎的晴空里纷飘逐舞。
这一刻仿佛是从碧霄外飘来的时光,又好象是来到了天堂……
凌悠坐于高高的树丫上,淡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悠悠地感叹着。
的哒!的哒!的哒……一阵纷乱的马蹄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是谁?凌微蹙起眉,穿过繁密的枝叶往下看去。
只见三人三骑,从不远处急驰而来,直至树下方才停住。
其中一人做儒生打扮,脸上隐约的皱纹无碍他非凡的英气。他身后的两条大汉,一个黑脸大胡子,一个红脸长须。
他们是……凌还未细想来者何人,怨怼已传入她的耳中。
“这是什么破地方!鸟不拉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黑脸大汉很煞风景地叫道。
为首的白面中年人轻喝道:“三弟,休得胡说!”
“本来就是!那个什么鸟卧龙,住在这种鬼地方,连路都找不到!”黑大汉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