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茹素,芹姨和金钿肯花心思,许菱玉一样吃得满足。
用罢午膳,三人坐在屋檐下,品茶听雨,好不自在。
隔壁包大娘来借伞,说是要给她儿子送饭去。
许菱玉含笑唤了声“包大娘”,还让金钿包了几块点心给她:“大娘若不嫌弃,带回去给孩子们当零嘴吧。”
平日芹姨住在此处,打理宅院,包大娘时常来串门。
是以,许菱玉送她点心,包大娘没多推辞,边笑着道谢,边伸手接了。
借到伞,捧着点心,包大娘又多瞧了许菱玉两眼,眼中有挣扎,脚步迟滞。
“包大娘还有事?不妨直言。”许菱玉以为,包大娘是看到她的脸,又想起她娘。
包大娘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提为好,笑应:“没事,没事,就是听说朝廷又要选秀,阿玉生得这样好,一定有造化,有福气,大娘替你高兴。”
许菱玉没解释,只是笑笑,吩咐金钿:“雨天路滑,你送送包大娘,搀着些。”
待院门合上,许菱玉身姿略前倾,以手支颐,望着雨雾朦胧的庭院,同芹姨打商量:“芹姨,我的婚事最好这两三日便定下来,否则恐怕有些麻烦,我会带着金钿多转转,您也帮着多留心。”
芹姨正琢磨着包大娘方才的眼神,其实她已琢磨出些门道来,只是也有顾虑。
听到许菱玉说两三日就定,她眼皮跳了一跳:“这么急?”
“真就不喜欢高家小子?”
见许菱玉果断摇头,芹姨顿了顿,又接着问:“那你孟家表哥呢?”
许菱玉不由失笑:“芹姨,您别逗我了,表哥那唯唯诺诺的性子,事事听舅母的,不昂反驳一句,您知道我绝不会喜欢。”
当年阿娘不幸落水而亡,外祖父承受不住丧女之痛,很快病倒,也跟着去了。
孟家和许家隔着两条人命,从此不相往来。
直到许菱玉长大些,懂事了,才与舅家重新走动。
舅家的人不上许家去,每年清明会来桂花巷,给阿娘上柱香。
许菱玉及笄后,舅母也曾开过她和表哥玩笑,透露亲上加亲之意,但她不愿意,又不想伤亲戚情分,便总是一脸懵懂,假装年纪小还没开窍。
“阿玉,其实你舅母年前明明白白问过我一次,我只说自己是个下人,不敢托大,揣摩主子的心意。她说会亲自问问你的意思,我估计是采选的旨意绊住了她,但你若透露出要成亲的风声,她势必会登门的。”芹姨轻叹一声,语重心长,“表少爷生得是不算俊,好在没有坏心,舅太太另有企图,也是人之常情,但那毕竟是你舅舅家,嫁去他家,总比找个不知底细的草率成婚强些,你说呢?”
许菱玉仍是摇头:“芹姨,不嫁给表哥,我还有个舅舅,若嫁,恐怕就要多个仇人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芹姨没再劝。
而是话题突转,笑问她:“阿玉,隔壁包大娘是个热络人,最爱窜门子跟人叙话,你猜,左邻右舍给她起了个什么绰号?”
许菱玉一听就猜到了,佯装不知,茫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