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女儿家的心事,顾清嘉从未费心去猜。
就算是失去父兄,他多照拂一分的魏小姐,他不曾想去了解对方在想什么。
不知怎的,望着床里缩成一团装睡的许菱玉,顾清嘉忽而没了睡意。
他忍不住去想,他今日做了什么让许菱玉不高兴?还是许菱玉在为明日回门伤脑筋?
毕竟她当着众宾客的面,打了继母,恐怕明日她那位继母不会善了。
他虽只是名义上的夫君,但也不会任由她被人欺负。
顾清嘉不会宽慰人,没说什么宽慰她的话,他想了想,隔着薄衾,将大手搭在许菱玉肩头,轻轻摇了摇:“阿玉,我知道你没睡,你转过来,我有话想问你。”
他有话想问,她便要转过身去,好叫他问么?
她想亲近他的时候,怎不见他乖乖听话?
偏偏那样的事,许菱玉还无法义正言辞
指责他不听话。
许菱玉不肯让他如愿,眼皮闭得更实,呼吸也刻意放轻,假装睡熟。
身后男子倒没再唤她,但也没拿走放在她肩头的手。
黑暗里,她感觉格外敏锐。
离她脊背更近处的床褥往下陷了陷,温热贴近,似乎是男子的胸膛。
“阿玉。”秀才低唤她。
嗓音并非从身后传来,而是耳朵上方。
许菱玉一惊,陡然睁眼,稍稍侧身,像是滚入他怀中。
帐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秀才居高临下睥她的眼神,却清晰感受到搭在她肩头的手,握紧了些。
“你,你做什么?”怀中佳人气息如兰。
顾清嘉觉得,黑暗中定有看不见的恶鬼,才让他鬼迷心窍,窜起一股想亲她的冲动。
幸而,他惯常自持。
方才低下一寸,感受到佳人口唇馨香气息,猛地回神,松开扣在她肩头的手。
“阿玉,你我已是夫妻,你是不是该与我说说,那块玉璧是你从哪里找来的?”顾清嘉问出心中压制许久的疑问,掩饰片刻失态。
他语气那样自然,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许菱玉疑惑不已,她以为秀才方才想亲近她,原来是她会错意么?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对他已经垂涎到白日做梦的地步了?
不至于,纵然他生得俊,处处合她心意,她应当也不至于堕落至此。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菱玉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羞臊,没好气道,“你明知婚约是我胡编乱造的,是玉璧也好,是旁的信物也罢,都是假的,糊弄外人的。”
“是,我知道玉璧并非你我订婚信物。”顾清嘉坐直身形,微微颔首,“只是,我看那玉璧不像凡品,还是想听你说说,往后若有外人问起,你我说法一致,也能圆上是不是?届时,便没人会知道婚事是假,哪怕皇上来,也无法问你躲避择选的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