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玉璧,秀才,你似乎很看重我那块玉璧?为什么?你是不是从前在哪里见过?”许菱玉读过的话本子里,有各种巧合,此刻她不由得也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你家也有过这样一块玉璧吧?难不成我们真有婚约,我骗你还是歪打正着了?”
阿玉果然敏锐。
不过,她的天马行空,让顾清嘉忍不住失笑。
“贾家并没有这样好的东西。”顾清嘉摇头,他已想好借口,“你昨日不是说,芹姨曾经想要修好玉璧,没遇上手艺精湛的匠人么?我正好知道一个,想今日晚些带去给他看看,若能修好,也是你我的缘分。”
缘分?他究竟是想帮她修玉璧,还是察觉到她昨夜的不自在,想做些事讨好她,与她重修于好?
不得不说,这一席话,听得许菱玉心头暖意融融,几乎要被他哄好了。
“行,”许菱玉回转身,藏起唇畔掩饰不住的笑意。
可她一时欢喜,竟忘了人虽背对着他,顾清嘉却能从妆镜中窥见她唇畔笑意。
佳人螓首微垂,墨云般的发髻斜坠脑后,一小截后颈白皙细腻。
透过妆镜方能瞧见玉颜,她气色佳,白白净净的,看不出脂粉痕迹。
似乎只描了黛眉,两片小巧红润的唇平添艳色。
唇角无声扬起,乌压压半敛的睫羽下似乎也藏着笑。
端得是灵动娇艳,似一支将开未开的垂丝海棠。
是在为玉璧能修好而欢喜么?
他说那话,原不过是为拿到玉璧,而找的借口。
顾清嘉面色如常睥着她,心内却被她笑意感染,改了主意。
罢了,念在她爽快答应的份儿上,他费些心思,尽量替她修补便是。
许菱玉丝毫不曾察觉背后的视线,她拉开妆奁最底下的小屉子,取出帕子包着的玉璧,又找来一只大小合适的方形锦盒,装好,递给他:“拿去吧,说好明日还我,可不许弄丢了。”
“娘子有命,莫敢不从。”秀才含笑应,伸手接下。
男子握手锦盒的大手,骨节修长,肌肉匀停,甚是好看。
让人不禁联想到赋诗、点茶、调琴,诸如此类,各样风雅事。
他若主动做那些风雅事取悦她,不知该是多赏心悦目的情景。
可惜,这书呆子,只知道劈柴、打水,干些粗活。
许菱玉目光恋恋不舍,从他握着锦盒,如竹似玉的指背移开,窃窃欢喜,又暗自懊悔。这呆子好不容易知道悄悄修玉璧,给她惊喜,她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按清江县的规矩,回门这日,但凡讲究些礼节的人家,岳父、岳母都会在大门外等着,亲自迎接闺女和新姑爷上门。
可许菱玉一行,携礼来到许家门外,只见到许成琢一个半大少年,许淳和韦淑慧都不见人影。
许菱玉静静看着窘迫心虚的许成琢,立在石阶下,没再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