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长缨唤。
许菱玉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拿起一块刚切好的,肥瘦相间的猪肉,递给排队登记的街坊百姓。
金钿拿胳膊肘抵了抵她,许菱玉才茫然朝巷口望。
见是长缨,她眼睛一亮:“长缨,快来帮忙!”
长缨看着头戴凤冠,身穿红衣,将喜帕随手搁在一旁,立在肉架侧的许菱玉,瞠目结舌。
他们家少奶奶,大喜之日,在巷子口给百姓发猪肉啊?
再想想,他家公子是怎么被少奶奶弄到手的。
长缨很快缓过来,似乎怎么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少奶奶身上,都是合情合理。
长缨出去,足有小半个时辰没回来。
顾清嘉纳闷,有心自己出去探探许菱玉的去向,可他被宾客缠着,没能脱身。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侧身望去,呼吸一窒。
他的新娘子许菱玉,红衣袖口挽起寸许,头上不仅喜帕没了,连凤冠也不知何时摘掉,一头墨发如云似雾披散肩侧。
也不知做什么去了,雪腻的双颊微微泛红,额角、鼻尖香汗点点,美得惊心动魄,活色生香,乱七八糟。
顾清嘉捏着酒盏的长指略收紧,眼皮跳了跳。
幸好,这不是他真正要娶的正妃。
纵容
酒阑日暮,多数宾客已停箸,闲闲坐在席位上叙话。
还有少数举杯对饮,谈笑风生。
没人注意到许菱玉何时出去过,可她这副模样从外头回来,乍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阿玉,你一个新娘子,不好好在喜房里待着,出去乱跑什么?”舅舅孟近墨重重放下酒盏,拧眉盯着她,脑门青筋直蹦,“成何体统!”
平日里没见多关心她,训她的时候,舅舅长辈的架子总摆的十足。
虽说想让她嫁回孟家,谋算她和阿娘的嫁妆,都是舅妈在前面动嘴、出力,可许菱玉心里清楚得很,她的好舅舅可一点都不无辜。
比起明着算计的舅妈,许菱玉心里更看不起舅舅这样的伪君子。
毕竟是她大喜的日子,许菱玉面上未露不屑,语气也不顶撞,而是大大方方温声应:“舅舅误会了,玉儿没有出去乱跑,而是出去收贺礼的。”
“舅舅若不信,瞧金钿手里拿的是什么?”许菱玉说着,眸光流转,面含喜色,瞥一眼金钿提在手中的竹篮。
顾清嘉的目光已然落在那篮子上,众宾客也好奇地凑上前来看。
篮子是寻常细竹篾编制而成,家家都有,并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