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选秀,父皇意在为他和三皇子择正妃,同时为六位藩王赐送美人。
顾清嘉没想到,许菱玉对选秀会有这样一番见解。
旁的不说,其中一条,倒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皇子正妃的人选,不依皇子的喜好,而是生硬框定,便是许多变数的祸根。
许菱玉没立时没应,她眨眨眼,犹豫一瞬,双手合十,朝空气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太祖皇帝在上,小女对您景仰膜拜,绝无一丝不敬之心。”
言毕,她抬眸,脆生生道:“就是错了啊。”
“在外头不能说,我在自家床头还不能说几句了?”许菱玉细眉微挑,“好心办坏事的教训还少了?幽王前车之鉴,我就不信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们,还能心甘情愿守着旧规矩。可他们没一个敢出来说话,就连那位杀人如麻的二皇子,竟也不敢。”
许菱玉摇摇头,颇为感慨,不知今岁选秀,还有哪几位倒霉蛋被选上。
“杀人如麻?”顾清嘉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可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挺新鲜,他也不知自己怎么还能弯起唇角,“阿玉为何觉得,其他皇子不敢做的事,二皇子就该敢?”
平安
说起当朝二皇子,谁都知道是个狠人。
当初忠勇将军魏城战败,父子二人双双死在战场上。
那时候的二皇子,估计与她今年差不多大,竟敢主动请缨,前往北疆。
苦战两年,杀退北夷数万铁骑,俘虏两万北夷精锐王师,当着北疆百姓的面,尽数坑杀在城外最大的荒原。
听说那片荒原,如今草木丰茂,却也人迹罕至。
荒原上吹来的北风,都格外阴森,像是无数怨魂呼号。
许菱玉从未去过北疆,可她见过清江县外的乱葬岗啊,北疆城外的荒原,定然是比乱葬岗更森然的存在。
但二皇子是平定北疆十余年动乱的英雄,身为大晋子民,只会敬他,不会恨他。
许菱玉自然也敬服,但她和大多数清江县百姓一样,更多的是怕。
尤其在听说此番秀女择选,也包括二皇子正妃的时候。
“二皇子胆子最大,最勇武啊。”许菱玉觉着,自己先前说二皇子杀人如麻,有失公允,下意识换了措辞,“若他都不敢,其他人就更不敢了。”
她真心希望二皇子敢于推翻这破规矩,往后,像她一样的小官之女,便不必被架在火上烤了。
勇武?听起来顺耳多了,许菱玉是在夸他呢。
顾清嘉语气如常:“阿玉觉得,二皇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就连父皇也说他嗜杀成性、冷血无情。
所以,他凯旋回京后,父皇虽按惯例犒赏,却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让他在府中抄写佛经,收敛周身血腥肃杀之气。
只不过,他经书抄得不甚用心,禁足一月出门,反倒呈上一折陈述弊患、请求削藩的奏疏。
惹得父皇大动肝火,一气之下罚他闭门半年,静思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