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愣了愣,随即苦哈哈道:“殿下您这可问倒我了,别看我如今风华正茂,可惜就是找不到好姑娘愿意嫁给我,我还想找个人求问姻缘在何处呢!”
这话让一旁的鸯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的姻缘恐怕要等你把这一身肥肉减下来才可能到得了了,否则谁能看出你风华正茂呢。
莲王虽然对胖瘦毫无感觉,不过他这阵子在人间混,听到了好多大白话,这会儿不由好奇道:“咦,我听说婚后因为太幸福所以才会发福,原来不完全是这样,是我搞错了,真是抱歉啦。”
鸯伽闻言在心底偷笑,这位才是真的说到点子上了,莲王不愧是莲王。
琰魔王的神识在珍宝阁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注意力便转了回来,听到莲王的话,不禁摇头,这朵花不识情滋味,也不食人间烟火,说出口的话直白的令人心碎。
“莲儿,过来。”
出门在外,琰魔王终究还是用上了假冒的身份,扮作了这位“莲公主”的兄长。
“市井街坊的话听一听就可以,就不必转述了。”琰魔王随时都要教一点莲王为人处世的模式,也不指望一朵花能记住,但好歹能给这里的店老板一个下台阶。
“知道了,琰哥哥。”莲王非常乖地道。
老板暗自摸了摸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碎成好几瓣的小心灵,顺着琰魔王递过来的台阶勉强笑道:“少女怀春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珍宝阁隔壁有一家名为“花仙子”的店,名字甚美,卖的商品也价值不菲——各种各样利用海底植物制作而成的花草绿植。
南阎浮洲是个法器,寸草不生,因此整座岛上放眼所见的花草全都不是活的,而是经过设计并利用真的植物制作而成的,做的各有特色,几乎能以假乱真。
花仙子的店老板巧手搞创作是一绝,对于“爱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也有一套自己独特的看法:
“应该跟真花一样吧。”店老板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将海底的植物直接在岛上培育成活,“虽然真花会枯萎,可是盛开的时候是真的很美,它们有各不相同的香气,我觉得爱应该就是那样,有最美的一刻,也有枯萎的一天。”
“枯萎的话,还能留下什么?”莲王不禁要问。
“争吵、埋怨,然后分开。”
“就没有永恒的爱吗?”
“如果爱和假花一样能够永生,那么必定是因为停留在了最绚烂的那一刻,比如相爱的两个人殉情了。”
“好惨。”鸯伽在一旁感叹出声。
“那如果……”莲王瞧了楼上一眼,琰魔王刚刚上了楼,他压低声音问店老板:“如果其中一个没了呢?留下的那个还会一直爱下去吗?”
鸯伽一愣,便听店老板道:“不会吧。”
“为什么?”莲王和鸯伽齐声问。
“情深不寿嘛,时间会改变一切,若是两人都珍惜这份爱,共同努力使它晚一点枯萎,那么爱或许会长久一点,可是如果只剩下一个人,那么就如同失去阳光和养分的花朵一样,很快就会枯萎了。”
“有不会枯萎的情况吗?”莲王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到底是希望得到什么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口。
店老板大概是想结束这个被小姑娘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话题了,他一脸慈爱面对莲王:“小姑娘,梦都是会醒的,爱也是一样,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珍惜你、你也同样十分珍惜他的人,祝你幸福。”
走出商店街,三人便转入了一条花街小巷里。
在魔的眼里,男女欢爱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怎么说“万恶淫为首”呢,佛界视之为“万恶”源头的东西,自然是魔最推崇的事。
而且人有情欲,是天生的,并不是佛界理所当然想断就能断的,人的情感是一种他们自身都没有办法控制的东西,曾经琰魔王不懂,如今他也懂了。
也就莲王是真的不懂,还在那儿像取经似的问:“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回他问的是花街芙蓉阁里的姑娘。
“爱么……”其中一位姑娘嗤笑一声说:“虚无缥缈,前一刻还为爱死去活来,下一刻就像烟云一样遍寻不着。”
莲王又问:“那要怎么做,才能让爱消失?”
“这你就问倒我了,大概来的容易的爱消失的也容易,来之不易的爱消失起来会困难一些吧。”姑娘抿了一口酒,见他们不吃也不喝,这两男一女难道就是来问她“什么是爱”这样无聊的问题的吗?
“还是喝一点吧,来我们这里可没有不喝酒的人!”挨着他们坐的还有两位姑娘,也纷纷劝上了酒。
琰魔王虽然不排斥花街,却对姑娘们没有什么想法,他的目的也不是来喝酒,但花街这样的地方,进门就被拉上桌着实难免。
“我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你要跟我一起去吗?”琰魔王起身问莲王。
莲王还想着其他两位姑娘没作答呢,便摇摇头。
“那鸯伽你帮我看着他点,我去去就回。”琰魔王吩咐鸯伽道。
“好的大人!”鸯伽连连点头。
“你叫他大人,他长的好俊,是哪里来的大人?”坐在鸯伽身边的姑娘好奇地问。
“他的来头可大哩,具体身份不方便说,我们现在是微服私访。”鸯伽小声而神秘地道。
“所以他的头发也是故意染的吗?”那姑娘将酒杯递给鸯伽。
“你们觉得呢?”鸯伽半推半就,最终还是喝了一口,不过他喝点酒没什么,魔只畏惧光明,像酒这种能使人乱性的媒介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