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急着辩解,竟然捉住了他的袖子。
好在陆绥似乎也没有察觉,她又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轻轻的松开了手指头。
他神色不变,还是那高高立着冷霜的雪枝,千年不化的冷淡样子。
竺玉悄悄的松了气,又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穿堂的春风灌入长廊,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脸小小的,低头时侧脸在光影里映着清丽诱人的弧度。
衣领遮住了脖颈,薄薄的交领若有似无遮掩不严的雪肤。
都道春色动人。
可她静静站在那里,比院中的春色还要动人几分。
陆绥垂眸,面无表情回忆起她方才紧张蜷起来的手指,指甲盖粉粉白白,骨节好像都是粉的。
攥着他哪怕使了劲,也没多少力气。
不过她力气本来就小,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皇室温养的幺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需要让她使力气的事情。
陆绥说:“下回你有事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来试探我。”
竺玉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往后我再也不同你假客套了。”
陆绥的视线落在她乌黑的眼,像那干净见底的小溪,这次说的话倒是真的,只是说白了还是因为他有利可图。
还是不诚心。
陆绥冷冷的想。
“你若觉得我不值得你相信,往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李裴,他待你好,事事都顺着你,的确不似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他是更讨人喜欢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深处好似透着一股冷酷和嫉恨,很冷漠,好像在周身竖起了平静却尖锐的刺,冷冷的把自己包了起来。
陆绥自小就是这样,是他的就全部都是他的,不是他的就不要。
她实在太会骗人,哪怕说谎也说得像真的,好像是世上最真诚不过的人,把真心都剖出来给了他。
事实上她对每个人都是这般将其当成了真心朋友的模样。
以前觉得她懦弱、没主见、没有机锋,只会讨巧卖乖,现在看来这套对她而言,是最好用不过的。
不用费什么脑子。
又多的是人为她争得死去活来。
她只需要在旁边看看就好了。
陆绥却不允许她把这招用在他身上。
他当然可以帮她。
竺玉被他说的有几分惭愧,她没想到陆绥待她竟这般的真诚,凡事开诚布公,不遮不藏。
倒显得她顾虑颇多在犯疑心病。
她说:“陆兄,你人也很好,从前是我误会了你,你不要妄自菲薄。”
她低下头:“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不要生气。”
陆绥低低嗯了声:“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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