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谈起死亡话题,他们并不规避这个,白朴会说:“我不担心你,你肯定能走好自己的路。”
可是他们熟悉的时间有点不巧,书页已经翻到末尾,快要结束了。
现在已经结束了。
崔暮平缓的性格和白朴有几分相似,那几天他像个家长一样照顾所有人的情绪,帮着白朴的亲属安排丧葬的事宜,韩州这才知道,原来很早以前白朴就找过崔暮,他根本没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他摆脱崔暮,把一封信和白朴的遗物一起下葬,崔暮当然同意了,并且谁也没看韩州写了什么。
顺其自然,他远远活过了医生的预期,可是人总是贪心的,韩州突然觉得还不够。
他的确捧了很多冠军,可是以后呢?他捧回冠军给谁看呢?
还不够……还不够……
那段时间他的心态很不好,战队教练和经理也才知道韩州有个很重要的朋友离世了,干脆让替补代他上场,给他放了长假。
他好像不是万众瞩目的冠军天才adc,他又成了躲在房间里偷偷哭的小孩子。
一年后,白朴的忌日,应晨钟问韩州要不要一起去,韩州一起去了茶园,却始终不愿意去后山的墓地。
“算啦,”善解人意的杨小靖拍拍他的肩膀:“那州州留在这里好好看家吧。”
实则入夜,韩州在不见灯火的夜晚悄悄爬上了后山,他什么都没带,没有带花,也没有带纸钱,靠着墓碑旁边的树坐下,也不嫌雨后泥巴脏。
他只是发呆,然后忍不住哭,甚至没有听见山下的吵闹声。
“你改改粗心大意的毛病,怎么能把车钥匙掉这里,师父知道了肯定会说你的……”
季鸿轩打着手电筒:“我没注意,可能被哪个高草给刮走了,哎呀快帮我找找……”
应晨钟最后在白朴墓碑不远处找到了季鸿轩的车钥匙,然而他一抬头,看见那里隐隐有韩州的身影。
“你找到……”
“嘘——”
应晨钟捂住季鸿轩的嘴,说:“我们先走吧。”
季鸿轩跟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两个人压低声音离开了。
下了山,季鸿轩突然说:“我们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应晨钟说:“你还不知道他吗……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吧,那后山不陡。”
季鸿轩:“……明天,我请他吃饭吧。”
应晨钟:“嗯,最好用甜食塞满他的脑子。”
应晨钟才发现,原来韩州比他想象中要喜欢白朴,但是这份喜欢是哪一种喜欢,他没问过,也无从考究。
很确定的一点是,他们一定没有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