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裴醉哭笑不得,“这年岁渐长,气性越发大了,为兄真不知道怎么哄了。”
“我真的”李昀倒在裴醉的肩膀上,发热的眼睛蹭在那人的侧颈处,“我真的快疯了。”
“我也是。”裴醉缓缓闭上了眼,“我也快要疯了。”
扶光
陈琛喜笑颜开地架了铜锅。
从梁王殿下那里顺来的三两银子,正好今日买个老鸭腿给某个断了手臂的人补补身子。
扶宽靠着柴火,脸色苍白地朝他笑:“还挺香。我说,你要是以后打不赢水匪,就坐在岸上架个铜锅,然后用香味儿去打扰那帮狗屁崽子的阵型。”
“就你,还懂阵型?”陈琛嗤笑一声,后来又仔细想了想,抱着手里的大木勺子盘腿坐在扶宽身边,用手肘轻轻推推那人的肩,“你真懂?”
扶宽大爷似的抖了抖脚,结果疼得脸色又一白,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老子虽然不懂,但老子手里有书啊。”
陈琛满脸写着‘滑天下之大稽’,白了他一眼:“你连个字都不识,还看书呢。”
扶宽不服气地和他对着瞪眼:“老子不识字,还看不懂画吗?”
“什么画?”
裴醉推门进来,笑着问道。
陈琛立刻抱着勺子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拱手道:“殿下!”
裴醉用手扶着吱嘎作响的木门,看着身后慢慢走来低头不语的李昀,低声带笑地赔礼道:“元晦啊,为兄错了,真的错了。别生气了,嗯?”
李昀淡淡抬眼瞥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独自走进仓库中,自顾自地寻了一个角落,坐在木箱上。
陈琛心中默念孙子兵法。
嗯,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闹别扭的不是温文儒雅的梁王殿下。
那个低声下气赔笑脸的也不是顶天立地的摄政王殿下。
对,不是。
角落里的扶宽听到裴醉的声音,拼了命地挣扎着要起身。
陈琛赶紧跑了过去,扶着那个身体虚弱的独臂侠,将他搀到了裴醉的面前。
扶宽噗通一声跪在裴醉面前,朝着他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哽咽:“殿下大恩,扶宽必报。”
“行了,起来吧。你活着,既不是为了报仇,也不是为了报恩。”裴醉弯腰把扶宽搀扶了起来,交到陈琛的手上,“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陈琛点头如捣蒜。
裴醉坐到李昀的身边,想开口说点什么,琢磨了半天,只是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