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陵见过裴浚几面,年轻的天?子谈吐不凡,气质卓越,生得也?格外俊美,举止是内敛而温润的,还当他藩王入嗣在朝臣面前?多少有些谨慎小心,可他错看?了,今日一见,才?真正见识到他的可怕,瞧方才?短短几句话拿捏到他父亲头上来?了,现在又在他头顶悬了一柄剑。
韩子陵心里再不满,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他踟蹰着答道,
“回陛下,臣没见凤宁姑娘之前?,着实?嫌弃她庶女的身?份,见了之后,得知凤宁姑娘是为李府欺瞒哄骗方才?换亲,臣嫌恶李府嘴脸,认定这样的亲家结不得,是以生了退亲之心。”
绝口不提他对凤宁的心思。
永宁侯见儿子回答得还算聪明,松了一口气。
裴浚还是不打算放过他,歪首望着他,笑道,“心里遗憾吗?”
韩子陵真的要哭了。
他今日为何要入宫遭这等?罪?
但韩子陵不笨,皇帝摆明了要拿捏他,他逃不掉,于是他抬起眼?,苦楚又无?奈地回道,
“陛下,臣说心里话,凤姑娘貌美如花,臣心里不遗憾是假的,可这是臣自作孽不可活,是臣配不上她,臣无?话可说。”
坦坦荡荡承认,裴浚面色反而舒展,其实?他压根没把韩子陵当回事,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不足以掀起他半点情绪,他目的在与敲打永宁侯,眼?下西南用兵,军方势力盘根错节,永宁侯又从不拉帮结派,这样的人?为己所用方是上策。
永宁侯悬着心的放下,面上却一副疾言厉色,指着韩子陵与皇帝说,“陛下,还请您准许臣教训这个不孝子,天?子女官岂容他遗憾。。。。”
裴浚已慢悠悠起身?,“爱卿要教训回去教训吧,至于今日之事,朕念着爱卿劳苦功高,暂且搁置不提,望爱卿往后尽心当差。”
永宁侯立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就是捏着这个把柄,让他以后听天?命行事,
“这是臣分内之责,陛下但有吩咐,臣万死不辞。”
永宁侯眼?看?皇帝已挪步,连忙又道,“臣还有一事想请示陛下?”
裴浚驻足侧眸看?他,“何事?”
“侯府与李府这门婚事,臣不知。。。。”
裴浚长笑摆手,“这是你们两?府自个儿的事,朕不管臣子私事。”
也?就是说结不结这门亲,皇帝不插手。
永宁侯不由犯难了,结这门亲,那李巍已被皇帝申斥,娶了李云英侯府吃亏,不娶嘛,儿子迟迟不娶亲,皇帝那边不放心,谁乐意自己的女官被臣子觊觎。
侯夫人?这一日便在前?庭坐立不安,生怕父子俩闯祸,至傍晚见丈夫和儿子灰头土脸回来?,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骂道,“就说不让你们去,非要去,这下好了,吃了亏吧。”
永宁侯倒是摆摆手,“去是必定要去的,不去圣上也?会召咱们入宫,咱们主动送过去,圣上心里怒火轻一些,好在今日有惊无?险。”
就是往后想中立是不成了,必须做皇帝跟前?的一条狗。
一家三口回到后院用膳,永宁侯挥退下人?,严肃地盯着韩子陵,
“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圣上出面保住李凤宁,至少说明他对李凤宁是看?重?的,即便眼?下不曾临幸,将来?迟早也?是妃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安心将信物退回去。”
永宁侯回来?的路上也?想明白了,与侯夫人?道,“李巍已失圣心,李府这门亲不能结了,趁此机会退亲,你尽快替子陵议亲,务必半年内让媳妇进门。”
一旦韩子陵娶了亲,圣上那头也?有了交代,往后他安安分分替皇帝当差,侯府门楣就保住了。
可惜他这话一落,那头韩子陵将筷子一搁,冷着脸起身?朝二老施礼,“儿子身?子不适,不陪爹娘用膳,先行告退。”
说完便退出正厅。
永宁侯脸都气青了,
“你个混账,你还贼心不死呢。”
“你是非要把老子气死不成!”
侯夫人?慌忙起身?帮着侯爷顺气,“您嗓音小些,省得被人?听见,传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