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杨婉突然开?口,她起身将茶盏往前一送,摆出郑重?的架势,“有一桩事,我要与你赔罪。”
“什么事?”凤宁懵懂地站起身。
杨婉愧疚道,“你可还记得奉先殿你差点被逐出宫那次?那是我所为?,凤宁,我跟你郑重?赔罪!”
杨婉先施了一礼,最后一盏茶饮尽。
这?事章佩佩和杨玉苏心中有数,均没说话。
倒是凤宁微微一愣,回想也是那一回,裴浚正式以皇帝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果然这?世间的因果谁又说得清。
她含笑回了一盏茶,“都过去了。”
当?人?真正强大时,过去那些磕磕碰碰人?情世故只会成为?过境千帆,不足挂齿。
杨婉是什么身份,她压根可以永远不提,她是骄傲的,她开?口就?意味着?她真正将凤宁视为?好友,她把这?份情谊看得比自尊更重?要。
“能让你低头可真不容易,”章佩佩反而欣赏她,“我敬你一杯。”
佩佩像是凤宁的亲长,对着?凤宁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谁看重?凤宁,她就?对谁好。
很快又上了几?份点心,来自京中各大酒楼的厨子,大家吃吃让让,气?氛好不欢畅。
至午时正,宴席正式开?始,冷碟先一步上了桌,可就?在这?时,湖对面的石阶处,忽然有一道高声传送,
“陛下驾到,陛下亲临杨府,给杨首辅祝寿!”
这?话一落,水阁内的几?位姑娘脸色暗变。
王淑玉和蒋文若轻轻对了个眼神,面露凝重?。
杨首辅七十?大寿,这?个节骨眼皇帝亲临,不仅是杨首辅的面子,也是杨婉的面子。
莫不是要立后了?
章佩佩起先心底也有一丝涟漪,可皇宫于她而言终究是过眼云烟,她叹了一声,拂去念头。
倒是凤宁压根没勘破这?里的玄机,只想着?他来了该是在前院,应当?见不着?。
很快他就?会忘了她,而她呢,在某个春花烂漫的日子想起他时,也该是心如止水。
所有姑娘朝南门方向磕了头,行了大礼。
一老者缓缓沿着?水廊上前来,朝杨婉行礼,“大小姐,老爷唤您过去,圣上亲临,恐杨府款待不周,让大小姐亲自奉茶。”
杨婉毕竟是御前女官,熟悉皇帝习性,过去侍奉是情理当?中。
她起身朝诸位姑娘欠身,“给蒋姐姐与诸位妹妹告罪了,你们随意,我去去就?来。”
离开?前她深深看了一眼凤宁。
别人?都以为?皇帝是冲着?她来的,唯有杨婉自个儿知道,他是冲了李凤宁而来。
杨婉一走,席间气?氛略有萧索。
倒是梁冰不为?所动,问凤宁道,
“先前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刻印么?印章捎来了没?”
三月三那日,凤宁抽中了那枚寿山石小印,曾央求梁冰给她刻个私印,梁冰那时不得闲,想着?凤宁就?在身边,哪日就?给她刻了,可眼下凤宁出了宫,梁冰不想再耽搁。
凤宁笑嘻嘻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她,“我早料到今日姐姐会赴宴,特意带了来。”
梁冰接过印看了一眼,仔细塞入袖兜,随口嘀咕一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来。”
她不爱捧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