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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惜棠任由谢澄咬着，不说话。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和谢澄相视着，谢澄忽然觉得心里好柔软。他轻声问惜棠，声音有一点责怪的意味，&ldo;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么？&rdo;

&ldo;这怎么合规矩，&rdo;惜棠的语气迟疑起来，&ldo;万一您在处理政事呢……&rdo;

&ldo;便是在处理朝政，朕也会来陪你。&rdo;还没经过思考，谢澄的话就脱口而出了，等到反应过来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惜棠也是怔住了，久久地与皇帝相视着，惜棠忽然垂下了眼睫，很轻声地说，&ldo;您又在说笑了。&rdo;

&ldo;朕何时对你说笑过？&rdo;皇帝不满起来，板着脸说，&ldo;从明日起，你就常来寻朕，知道么？左右朕就在清凉殿，离你很近，你走一小会就过来了。&rdo;

皇帝的言语，听起来像是命令，但实际并不是。惜棠听着这有点陌生的语气，有些回答不上来，她其实更擅长应对前者。但皇帝不说话，怎么都要她回答，惜棠只能开口了，&ldo;好……我会的。&rdo;

她的话音刚落，皇帝就笑了。今晚皇帝的态度很好，这让惜棠有了一点小小的希望。她迟疑地开口了，&ldo;……陛下。&rdo;

谢澄玩着她的乌发，问，&ldo;什么事？&rdo;

&ldo;我，&rdo;惜棠难以启齿起来。

&ldo;什么事？&rdo;谢澄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鼓励她，&ldo;说吧。&rdo;

在他的目光下，惜棠忽然能说话了。

&ldo;这个孩子，&rdo;她鼓起了勇气，小小声地问，&ldo;您可以让他……留在我的身边吗？&rdo;

在幽幽的桃花冷香中，皇帝忽然不说话了。

&ldo;这个孩子？&rdo;皇帝往下瞥了一眼她的小腹，问。

惜棠小幅度地，很僵硬地点了点头。

&ldo;关于他的安排……&rdo;皇帝的声音淡了下来，&ldo;那一日，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rdo;

&ldo;但我不想！&rdo;惜棠忽然激动起来，反应过来后，声音又一下变小了，&ldo;我不想让他离开我……&rdo;

&ldo;你不想？&rdo;皇帝问，&ldo;那你想什么？你先是想他活下来，现在又想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来抚养……那以后，你还会想什么？&rdo;

皇帝的语气忽然如此可怕，惜棠打着小小的颤，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皇帝盯住她的眼睛，轻轻地发问了：&ldo;你最后，是会想彻底离开我么？&rdo;

&ldo;我没有这样想过，&rdo;惜棠无措了，她不知道皇帝怎么忽然这样，几乎快哭了，&ldo;我真的没有，我只是舍不得他，他还这么小……&rdo;

&ldo;舍不得？&rdo;皇帝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ldo;那一日，你自己不也答应了么？还是说，你要朕再把两个选择放在你面前，再让你来决定一次？&rdo;

听出了皇帝的语气中仍旧存在的，或许从未消失的杀意，惜棠一下就噤声了。

&ldo;我，&rdo;惜棠眨着干涩的眼睛，&ldo;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问了……&rdo;惜棠再也说不下一句话了。

这一次，她对皇帝，是彻底的失语了。

狠心

刚刚还很好的气氛，一下就僵持了起来。

身后伺候的人，见陛下和夫人闹了矛盾，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谢澄烦躁道，&ldo;随便说几句。&rdo;

惜棠白着脸，很麻木地摇了摇头。

谢澄心中生恼，有心想要发作几句，但瞧惜棠现在的样子，哪里是能经的住的？他不带感情的目光落在了惜棠的小腹上，前几日看见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惜棠在灯下，抚着一件显然是给小儿穿的衣裳依依垂泪，如此悲伤无助的模样……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皇帝的胸口猛地像是被堵住了，他冷冷地看了惜棠一眼，转身就离去了。

皇帝一走，园中顿时就冷清下来。灵儿上前扶住惜棠的胳膊，&ldo;您没事吧？&rdo;

&ldo;我还好。&rdo;惜棠摇着头，放在小腹上的手一下抓紧了，她泫然欲泣了，&ldo;我不应该提起的……&rdo;

想起皇帝离开时的脸色，灵儿也是心有惴惴，但面上还是尽力安慰着惜棠，&ldo;陛下方才不也没说什么吗？您日后小心些，向陛下认个低微，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rdo;

惜棠木木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有回答。灵儿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她。回了寝殿，灵儿去给她打水洗脸，惜棠一个人歪在榻上，想起这段日子的种种，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下。

灵儿刚出了寝殿，翠环就小声地问她，&ldo;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陛下怎么忽然走了？&rdo;

灵儿叹口气，不说话。

望着灵儿的脸色，翠环什么都明白了，必然是陛下又恼了夫人，一气之下又走了。说来也怪，夫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从来不和陛下争吵，却每次都把陛下气的够呛，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翠环摇着头，勉强压下心中的忧虑，去寝殿里劝慰惜棠了。

皇帝昨晚气怒而走，叫云光殿上下都惶惶不安。

惜棠心里头也憋闷的很，灵儿发觉了她的情绪，就留在殿中，和她低声说着话，刚好说到了近来朝中热议的汝南王之事，

&ldo;汝南王谋反的事，原是那谒者胡乱捏造的，&rdo;灵儿咂舌道，&ldo;真是好大的胆子……&rdo;

惜棠呆一呆，问，&ldo;不是说，汝南王常与左右有忤逆之言吗？&rdo;

&ldo;总不能只因为几句忤逆之言，就治人的谋反大罪吧！这可是要杀头的！&rdo;灵儿摇着头，有些害怕，&ldo;陛下只削了汝南国两个县，就算是揭过此事了。&rdo;

惜棠低着头不说话，汝南王……在天下这么多诸侯王里，是惜棠比较熟悉的一个，因为汝南国毗邻临淮国，两国之间偶有交流，谢洵也和他讲过汝南王那令人唏嘘的身世。虽然都说汝南王没有谋反，可就凭他的出生，就凭他曾经有过的谋反之心，皇帝会这么简单的放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