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周主动向对面那人说?布达罗亚他亲自去,赵孝睿不?敢的事,他来扛。
那边似乎一直在劝阻,语气间皆是不?希望他亲赴前往的意图,但他做下了决定,就?没动摇。
电话挂断,各方的电话和消息便蜂拥而至,手机响个不?停,震得手心都泛起了麻痹的感觉。
许肆周一概不?理?会,直接关机,抱着人哄睡觉。
他低声在她耳边轻语,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你睡着我?再走。”
“这108人一定会被平安救出?来。”
左渔脑袋倾靠在他的喉结上,心里似有千根细线缠缠绵绵地捆着,许肆周轻声哄着她,她不?想?入睡,可是眼泪流淌得太多,身体也许过于疲惫,最终在他的安抚下,硬生生地沉沉睡去。
半夜,许肆周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烟雾徐徐上升,他靠着栏杆,目光落在床上。
左渔沉沉睡着了,睡得很?安然,细腻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的呼吸平稳,像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许肆周接通了陈择良的电话。
那边语气制止:“小淮,你不?能去,你是老爷子的嫡孙,你的身份太重,不?能去,我?将你交去,万一有个闪失,都是我?毕生的失职!”
“老陈,既然你提到了老爷子,他当年抗日,拼死守护祖国河山,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保家卫国,而今和平年代,我?做的尚且不?及他们一分一毫。”
老爷子一生挨过枪子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疤既是勋章也是故人,陪伴在他身边,早已像老熟人般,提醒着他天气的变化,每到刮风下雨天就?疼痛,准时?准点?得不?得了。
“这里面是一百零八条人命,是上百个家庭的希望和寄托,我?要把?大伙平平安安地带出?去,一条胳膊、一条腿都不?能少?,回国跟家人团聚。”许肆周转身将烟戕灭在烟灰缸里,脸微沉,正色道,“我?要对得起司淮这个名字。”
“峪嘉也这么说?,你们俩骨子里不?愧都流淌着老爷子的血脉。”
陈择良听得眼眶湿润,最终沉沉叹了一口气,改口:“行,那公司正式任命你,带队前往布达罗亚,配合中国官方联合行动。”
陈择良见证过许肆周在大西北的那几年,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他,后来挺直脊梁骨站出?来的也是他。
说?完,顿了一顿,陈择良继续说?:“不?过小淮,这件事最初的责任就?落不?到你身上,是赵孝睿那小子该担的,你怎么要主动请缨?”
许肆周掀眸看向床上的女孩,眼神柔和:“老陈,见过我?姑娘吗?”
被他这么一问,陈择良愣一下,语气慈蔼,说?:“你朋友圈发的那个?”
陈择良回忆起来,小姑娘长得白净水灵,他当时?还点?赞,评论了:“恭喜!”
“是她。”许肆周眉梢噙着笑意,目光缱绻,“她善良美好,但是最近对这个世界的道心产生了动摇。”
“——我?想?让她继续爱这个世界。”
凌晨,十二点?零八分,许肆周给黎莺和阿B通完电话,然后轻声回到房内,俯身先吻了吻左渔的额,而后是唇。
他将她手机调成静音,放到床头柜旁,转身出?门?时?,轻轻带上了门?。
凌晨,三点?二十八分,许肆周在机场。
起飞前十分钟,他触下发送键,给全公司同事发送了一则邮件——
《告全公司同仁书》
各位同仁:
新年好。
今日,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大家通报一则突发事件。我?司航远号商船因援救CCB船只急泊于布达罗亚北部海港,而北部湾此?地长久由叛军所?掌控,致使我?司及CCB无?国界医生共百余人,俱被困其中。
我?深知这一消息令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担忧和痛心。公司现正竭力与有关部门?及国际组织协作,寻求最善措施,保障同仁安危。值此?特殊时?刻,望诸位能够团结一致,凝心协力,坚定信心。我?们会尽快为大家提供更多最新进展。
望诸君保持通讯畅通,如有疑问或需助者,请随时?联络公司。盼被困同事早日平安归来。
顺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