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川搬来两个凳子,两人便围在矮桌前坐下。面前各有一个罐子。
将所有工具准备好后,裴应川便开始讲解。“刻划讲究的是一气呵成,若是中途停刀,再想继续刻的话便一定会留下痕迹。”
孟冬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下手太轻,刻出来的线条太过虚浮,所以刻出来的花纹也会时常深浅不一致。
裴应川也曾向孟冬请教过制胚的手法,他钻研了几日,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比之前好了一点点,裴大爷依旧嫌弃得不得了。
所以他和孟冬都只能承认,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孟冬就恰好适合制胚,他则擅长于刻划花纹。他二人擅长的基本功并不相同。
好在这几日他与孟冬趁着下雪的时候多琢磨了几日,总算是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忙忙碌碌了许久,灶台内的火苗渐渐微弱,两人只顾得在油灯下钻研,倒是忘了去灶台添柴火了。直至冷意袭来,孟冬便先回了神,“裴大哥,火快灭了。”
“你先别动,我去添柴,马上就暖和起来了。”
“好。”孟冬看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过几秒后,裴应川去外面捡了些柴火回来。
火苗再次燃烧起来,两人也完成了上午的练习。
“裴大哥,外面还在下雪吗?”孟冬拿起裴应川划好的那个罐子看了又看。企图看出什么诀窍出来。
“雪停了。晌午过后,我们去裴大爷那里再学上两个时辰好不好。顺便将今天新做的罐子给他看看。”
“好!”窝在了窑洞里这么久,他终于能进村去看看了。“回来的时候我想去看看裴容。”
“自是依你。”
午饭过后,两人短暂地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后便趁着雪停的时间匆匆地进了村。他们结伴一起先去了徐夫子那里。不过学堂那边没人,竹林里面也冷飕飕的,孟冬只待了一会儿便受不住了,便先离开了。
裴应川猜测徐夫子应该是在何大夫那里。稍后见到裴大爷时不如与他确认一下,如此他也能放心。
村里小路上的雪早已被铲除干净,除了泥巴多倒也算好走。不过裴大爷家门口不知为何仍积着许多雪。
裴应川牵着孟冬,小心地敲开了裴大爷灶房的大门。两声响动之后,屋内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裴善章不用开门就知道是谁,一边走一边同坐在火前的徐夫子解释,“是我那两个徒弟来了。”
“也不知下着雪还往这里跑作何,许是怕我老头子寂寞了。”
徐夫子哼笑两声,不说话了。
门一开,寒气涌进,裴善章把他们两人迎进来和徐夫子坐在一起。裴应川和孟冬挨个同徐夫子还有裴大爷打了招呼问了好。
寒暄几句后几人的话题就来到了天气上,没办法,这雪下了许久,每个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徐夫子上了年纪本就容易困乏,也不愿意听裴善章讲那些制瓷的事,聊了几句后便告辞去往另一边的卧房了。
“不用担心,他这是又犯困了,卧房里也有炉子,他可受不了冻。”见裴应川和孟冬面有担忧,裴善章只得开口解释,多说了几句徐夫子的情况。
“这几日天气太冷,徐夫子一直留在我这里。他那个竹林啊,冷得能冻死人,谁能受得了。”
“也好,有徐夫子在您也能多个人说说话。”孟冬知道裴大爷和徐夫子还有何大夫都是好朋友。
“不说这个了,你们这些时日可有做出什么东西,有没有精进手艺,让我瞧一瞧。”提起这件事,裴善章便立刻变得严肃了许多,在教导两人制瓷上他一向很严格。
听此裴应川连忙从一旁的背篓里取出了两只他和孟冬精挑细算出来的罐子,这是他们二人做得最好的两只了,若是还得不到裴大爷的肯定,只怕是又要从头开始练习了。
裴善章接过两只罐子,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观察了许久,他最先看的是孟冬做的那只。他边看边摇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而后更是一反常态地还未点评就拿起了另一只罐子查看。
孟冬牵住了裴应川的衣袖,他紧张极了。
“你们两个互相学习,互相教导,不错,我看着是比之前好些了,只是还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
“你们……或许联手试试看,应当比你们各自做出来的好多了。”裴善章没有过多点评,这两人的问题和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