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剑忍不住飞到半空去接了一块,入手冰冷刺骨。
他转头去看越峥,那人站在原地,半晌道:“我破了心魔,更进一层。”
王小剑愣了愣,继而开心道:“恭喜啊!”
满心的欢喜纯粹无暇,真心实意。他没想到越峥能因祸得福,功力更进一层,想想这世间,果然是有悲有喜,起起落落。
“所以,我还是能割舍下感情的。”
王小剑收住了笑,诧异地看向越峥。
越峥凝视着自己的手,放佛刚刚那句轻飘飘的话不是出自于他的口,片刻后他抬头看向上空,放佛那高远的天空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一直追逐。
王小剑看着他。
那人身姿挺拔,傲然独立,前段时间困扰他的混乱已经烟消云散,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华彩。
王小剑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他略略移开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他肩膀以下的头发,全部变白了。
“你的发……”
越峥挑起自己肩头的一缕发,道:“不碍事,这是修为精进造成的。”
王小剑又去看那双漆黑的眸,里面平静无波,有一丝浅浅的笑,放佛山岳般凝重,任何人看到这双眼睛,都会觉得那是一个心智极其坚韧的人,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真正地动容。
这样的眼神很像那些无欲无求的仙人,飘渺、冷静、凝重,其实,冷酷无情。
王小剑忽然想起曾经无意中看到的那个画面——在放佛北极的极寒之地,渺无人烟的荒原里,只有越峥一个人站在峰顶,衣袂翻飞,一头全白的发随风飞舞,而那双眼中,再也没有了感情……
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能割舍下感情……
一个念头快速地从脑中闪过。
“越峥!”王小剑忽然有些害怕,一瞬间他觉得越峥好遥远。
他朝他飞了过去。
越峥伸手自然而然地接住他,温暖的掌心让他稍感心安。
他忐忑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越峥笑,“我突破了。”
他收起光罩。光罩后面是晴朗天空,还有众多悬浮在空中的瀚海云宗弟子。
☆、天古剑派
新升任的候补长老越峥突破绝情剑道,练成万鬼道的事立即传遍了整个瀚海云宗。
再也没有人敢说他资历太浅难堪大任,西岭的异议也被人摒弃在一旁。在以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修为便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东岳年轻的弟子们把他作为偶像,充满了斗志和喜悦,老一辈的人不动声色,却也暗自颔首。
突破修为之后,越峥身上的厉气愈重,他整个人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寒光瑟瑟,杀气逼人,所到之处,无人敢近身。
王小剑开始纳闷那些人的反应,后来才知道是越峥的气压着了他们,可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受到那冷冽刺骨的寒冷,他想得不太明白。后来还是紫意告诉他,身为本命宝剑,自然不会被主人剑气所伤。
王小剑终于有了一点身为剑的优越感。
在这样的冷气侵袭下,只有越清越岭还能在众人敬佩的眼神中和越峥嘻嘻哈哈交流,继续以“帮助你当上长老”的恩情驱使他做事。
此后越峥又出去了几趟,他的武力值高到爆表,不管多难搞的怪兽都能轻轻松松搞定,最终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瀚海云宗的越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颇有点闻风丧胆的意味。
他在燕国附近抓住了几只魔,打探那摩耶的下落,手段残酷无情,可这些魔却没有一个知道那摩耶的下落,甚至不知道魔里面有那摩耶这个人。
王小剑被那日他突破修为的情景震撼,始终忘不了那天越峥的样子和眼神,心里怕他变成了一个无情无欲的人,可是几日下来,他发现越峥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功力更高一层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终于松了口气。
又想,他担心什么?用得着自己担心吗?
便又开始嘻嘻哈哈地过自己的日子。
跟着他东奔西走了一阵子,王小剑越来越大胆,经常开越峥的玩笑,说一些很色的话,看着让人敬畏有加的人脸上泛起红晕,他有种变态的快感。有时候想想,天底下只有自己能做到这件事,便觉得特别兴奋和自豪。
王小剑已经没再提变成人这件事了,要夺活人的身体为自己所用,他做不出来,况且现在跟着越峥做他的剑,也挺好的……
他越来越习惯做一把剑,偶尔口头调戏一下越峥,想睡就睡,想干嘛就干嘛,越峥也不再天天宅在山顶苦修,经常出去打怪兽,他便在一边为他呐喊助威,好不威风。
有美相伴,不用为吃穿发愁,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这不就是以前一直盼着的日子嘛。
王小剑觉得自己应该知足常乐,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么想着,夺舍的心思便彻底沉寂了。
越峥四处打听那摩耶的下落,有魔意浸染的地方都会有他的影子,然而那个妖异的男人像是消失了般,无论如何也探听不到一丝消息。
在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溜走后的半年,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忽然冲上了瀚海云宗,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天古剑派正在被魔道中人屠杀!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天古剑派的弟子出去总会死于非命,掌门韩谷子大怒,召集门派高手追拿凶手,然而凶手却极度狡猾,总是声东击西、各个击破,天古剑派十个长老已经死了六个,最后一次韩谷子差点也死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凶手却放过了他,只是在他身上刻下四个大字——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