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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我怔怔的坐回去。秦沛霖的话,还在我脑子里闹哄哄的。

陈沧水要去青岛,要当青岛站站长了?

“我今天让你来,是有其他事情。”秦沛霖的话拉回了我的神智。他将刚他在阅读的那份文档递了过来,我双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刷的站了起来。

“局座,这是真的?”我吃惊的看他。

秦沛霖缓缓点头:“真的。”

我又仔细去看了那份印著绝密的电报,电文内容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楚君、上海区区长秘书傅阳叛变。”

如果这是真的,上海站、南京站、江浙一带所有军统地下情报组织将面临岌岌可危的局面,甚至会牵扯到沿海一线所有特工站。

刺杀计划

1941年的春天,是在一场谈之色变的大规模围捕中展开。

先是2月13日海站行动队长、外勤组长被暗杀在南京西路大都会歌舞厅门口。2月17日晚上海站电台被日方缴获,电讯人员和破译人员同时被抓。紧接著2月18日上午,上海站所掩护的英国货运公司被整个包围,所有来不及撤离的人员以及未曾销毁的文件全部被缴。

然而这次的风波还不曾落幕,随著越来越多的军统特工被抓,导致更多的线索泄露,开始波及周边地区,天津站、南京站、大连站等都有高层人士被捕叛变。

截至2月底,上海市内情报线索有六成以上处於暴露状态,三成已经无法启用。第七特别情报局因直属戴笠管理,机密级别较高,暂时躲过一劫,却依然处於岌岌可危的情形。从毛人凤出直接下达戴老板的指示,要求我们随时待命准备撤离。

然而最为滑稽的是,在气氛紧张的谍战中,双方高层的友谊互通竟未曾中断,作为示好表达的陈沧水依然作为特训老师,在76号局下属警训处作讲席──虽然行动已经被严密限制在几个特定课程中。

我去找陈沧水,请他还是暂时停止授课,并且尽快转移。

“表面国共友好,背地里却又发动皖南事变。”陈沧水却跟我说,“这种作风是一贯传承,并不奇怪。你看著吧,也许不过三个月,就会传来军统和76号局要一致对外的消息。”

“那、那怎麽办?”我道,“外面风声这麽紧。”

“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上课。突然不去了,反而奇怪。我不是个中立人士吗?还有周佛海的担保,丁默村的引荐。”他本就打算出门授课,已经穿好长衫,外面套著羊毛尼子大衣。

自上次他对我发怒後,两个人本来已经拉近的关系,突然变得极远,他用一种对待生分人的态度疏离著我。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也因为上次我的隐瞒,局长将我调离陈沧水身边,我的保护和监视职责交给杨子代替,而我则跟著局长执行另一项任务。

与陈沧水在街口分别後,我转道去了第七局所在的船务公司,局长早早的便已经到了那里,正在喝茶,见我进来,问:“早点吃了吗?给你留了豆浆油条。”

我道了声谢,一摸豆浆,还是热的。就著热气儿吃了油条豆浆。

秦沛霖这才很严肃的问我:“小沈,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你跟我一起做,你能不能做?”

我连忙站起来举手行军礼:“局座吩咐,沈醉万死不辞。”

秦沛霖叹气:“你坐下,坐下,搞得跟英勇就义一样,这是做什麽?”

我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是这样的。”秦沛霖待我坐定才说,“戴老板密电,让我们局尽快除掉叛徒陈明君和傅阳。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冒著第七局被整个暴露的风险。”

说实话,有这样的命令,我并不吃惊,我吃惊的是:“局座,您要亲自出马?”

“不是我。”秦沛霖摇头,“而是我和你。最近乱事太多,人心惶惶,能够相信并且做到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你我二人了。”

我本想提陈沧水,却想到了他与方一默之间的暧昧,只好作罢。

“你去换件普通的衣服,跟我一起出去一趟。”他道。

我点头称是,退了出来。局座让我换衣服,却没有说换什麽衣服,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捉摸了半天,最後拿了件半新不旧的夹袄,里面穿一件洗得发黄的背心,下面是棉布裤子和半旧的布鞋,又弄了个大毛巾别在腰上,十足的长工模样。

照了照镜子,出了门局长就已经出来了。

他也换了身绣著吉祥富贵如意图的缎子长衫,外面是水貂皮的外套,上面亦是水貂皮做的帽子的帽子,一块儿纯净的怀表挂在腰间呼扇。手指上套了一个翠绿的大扳指,眼镜亦去掉换了副墨镜。

我上前就叫:“老爷。”

他哈哈一笑:“你倒是聪明。”

我二人便扮作出来采买的乡绅老爷和长工,上街租了辆车一路向西,从法租界霞飞路一路坐到公共租界的西摩路,接著车子往西走,一直到公共租界边上,便有人来审核秦沛霖的通行证,一会儿就放行通过,我俩便正式进入了沪西,也就是极司菲尔路76号的势力地盘范围内,人称上海歹土的区域。

车子驶入愚园路,在愚园路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秦沛霖给了车费,待车子走後,我才不明就里的低声问:“老爷,咱们来这儿干什麽?”

秦沛霖拢了拢外套,努了努嘴:“对面就是665号,陈明君的新家。”

我抬头看过街对面去,那里有两个警卫把守,那个方向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往後走十分锺就是极司菲尔路7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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