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义彪一颗心提到嗓子上,他两侧手攥成拳头,紧紧盯着薛朝颜的神色。
薛朝颜侧脸绷紧神色严峻,手一撑棺材栏,轻松一跃进去,棺材很大,里面仍有很多空间,郝义彪心急如火再也耐不住也跟着跳进去帮忙。
薛朝颜用手试了妇人的鼻息和脉象,却也不言语,径直从针囊里取出三根金针,一根刺人中,一根刺中脘,一根刺中极。
三针扎下去,郝义彪纵然有好多问题,此时不敢询问,只用力咬着唇,死死盯着爱妻。
然而下一刻,躺着的人缓缓苏醒过来,妇人只觉得小腹好痛,却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看着丈夫那张兴喜若狂的大盆脸,她弱声道:“彪哥,怎么你?啊”她抬手碰到高高耸起的肚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
“彪哥,疼啊”
郝义彪欣喜之余,又心疼妻子,上前俯身握住妻子的手:“别怕,大夫救了你,有她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怕!”
说着转头看向薛朝颜,面露感激,乞求道:“大夫,我夫人难产,望您救救她!”
纵然方才大家言语上又冲突,薛朝颜自然不会在紧要关头为难人。
师傅与母亲认为她是女儿身,不宜过于抛头露面替人诊脉,是以这些年她经常男儿装,可熟悉之人皆知道她是女儿身,在刻意隐瞒下,都认为她只擅长妇女医儿医。
薛朝颜不想让母亲担忧,遂很少跟男人疾病打交道,只有偶尔在山间路上遇到外伤,施救一二,旁人绝不会想到她会是神医陆徐仙的弟子。
因此薛朝颜身上带的丹药大多跟妇女小儿有关。
她也不犹豫,抬眸看向外头的流珠,喊道:“流珠!”
“来了,公子,”流珠小跑过来,从怀了掏出一个小丹瓶,扔过来。
主仆俩相处十年,十分有默契,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此刻需要什么丹药。
薛朝颜利落地接过丹瓶,倒出两颗药,俯身喂到妇人嘴里:“吃下,可保你生产顺利。”
郝义彪还有什么不相信的,连忙道:“夫人,快些嚼进肚子,今日若不是一场大雨,正好遇上大夫,只怕你就要被为夫害死了。”
说到这里,郝义彪一阵后怕。
薛朝颜见他如此爱妻,不由得眉眼和煦,宽慰道:“也是大丈夫有情有义,才能有缘分遇上我这般好的大夫。”
又想到自己出门男儿身,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女儿身份示人。
又继续道:“此药不会伤害产妇,你们只需快些找到稳婆,必能平安生产。”
“诶好,”郝义彪抹了一把眼眶,用力点头。
薛朝颜为了不耽搁他们寻医,便利落跳下回到地上。
郝义彪协同家眷重重给薛朝颜磕三个响头,方才离开。
薛朝颜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她觉得此次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况且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人家能夫妻团圆,安全产子,便是极大功德。
赵美娘一直在人群中,望着医术精湛的女儿,又是自豪又是遗憾,女儿这般品格心性,比世界上许多男儿都要强,便是进太医院做御医也不为过。
可惜只是女儿身,女儿身抛头露面做事世人根本不会尊敬,只会奚落。
想到这里,赵美娘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