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丘,紫蝴蝶……”这时,水底浮雕的一幅幅图画跳进了她的眼睛里。
舞叶见她对水底的图画很感兴趣,手掌摊开,将图画以灵力印在虚空,这更方便看了,图画也更清楚,指着那一幅幅图画,讲解着。
混沌初开时,蝴蝶的生命期限最短,大约也就二十几天的样子。传说有一代蝶王拥有了不世出的聪慧,梦想着自己的种族生命延长,想了许多办法却都未能如愿,直到他死去。
蝶王的不甘与怨气,使他再次转世轮回为蝶王,又开始踏上延续蝴蝶生命办法的路程……几次三番的轮回,怨气越来越重,后来有了人类。
蝶王转世为一只紫蝶,与一个人类女子结交最深,并甘心让她驱使,那女子让他迷恋得忘记了初衷,整日沉醉在花丛舞蹈中,而这个时候,对他倾心的雌蝶来找他。
舞叶指指那只奄奄一息的雌蝶却还在为蝶王跳舞,痛惜地道。
“她快死了,蝶王感动之余跳着舞唱了一首名为《情情》的歌给她,并发誓倘若能有来世,无论转为什么,都会与她生死相依,厮守终老。”接着,唱起了当年蝶王唱的那首歌,“你的香颜,飞霞中的绵,沉静花间笑嫣然。日出的倦,衣裳清风沾,谁与我合欢树上诉合欢。云醉翩翩,芳菲意流恋,一泓春水绕歌浓舞也酣。香丘无岸,多少蝶魂断,千回百转总难全。欲理还乱,绸雨声两三,只无奈世间情债最难还……”
琉璃猛地一痛。
其实,当年雌蝶还给蝶王的这首歌合了一首:
杨柳堆烟,你渐行渐远,落花流水夜阑珊。
蝶泉潺潺,往事已不堪,空留下乱红飞度百花鲜。
春光灿烂,谁在荡秋千,闻得你笑里人间千万欢。
心各成半,香鳞早不见,月下起舞拜神仙。
世路弯弯,莫忘许的愿,此去良辰美景共婵娟!
“……后来蝶王也死了,后面的故事也没了,可不知为什么,蝴蝶的寿命竟然长了起来,才有了今天蝴蝶化人形的事。”
琉璃似乎还沉醉在故事里,轻轻地说。
“你不该发这样的誓,你不该……”
舞叶望着她专注的神情,怦然心动,柔声道。
“紫蝶,你说什么呢?”
琉璃以眼神示意他。
“你看,他已为人类的女子跳了这样的舞蹈,又怎么能对雌蝶发这样的誓……”神情严肃极了。
舞叶视线一掠那蝶王为人类女子跳的舞,悄悄伏在她的耳边道。
“你懂得他舞蹈的意思吗?”
琉璃庄重地点头,转脸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舞叶眸光有些激动,挥去虚空的影象,翩然起舞。
——不要!琉璃愕然地退后,然而舞叶的眼神、身影却无处不在!跳得正是蝶王为那人类的女子和雌蝶跳的舞。
也许那人类的女子不懂,可琉璃与蝴蝶心意相通,对蝴蝶的舞姿心领神会,完全懂得!那是雄蝶对雌蝶求爱的舞蹈。
舞叶双手张合,华衣犹如翅膀一样展开,向琉璃展示着上面美丽的图案,然后身体有节奏地摇晃,随着华衣的颤抖围着她亲热地旋转,双足掠起美丽的水花,水花像一连串的音符溅在琉璃的衣裙上殷勤地鸣响。在这鸣响的节拍下,舞叶忽然停下了,在琉璃的面前优雅地一腿微向前跨了半步,深深地躬身,并低下头去,缓缓地单膝跪地,展开的华衣将琉璃半身给裹住。
琉璃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很是失措,反反复复地道。
“不,不是……不是……”就像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突见到一束光亮,但也只是一束光亮,仍然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舞叶的华衣紧紧地拥着琉璃,痴痴地道。
“记得吗?七年前……你见到我化身的情景……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你……”
……
琉璃嗅到一种让她无比陶醉的香气,目光无意地扫向屋顶、四壁,才看清,原来这满室的图画都是蝴蝶交尾的情景,它们的姿势千奇百怪,每一种都是欢喜的一瞬。
……
白国在南部属于最大的人类聚集地,临山面林,其中上万年的铁树成了天然的隐蔽屏障。铁树生性强健,古朴苍劲得浓枝繁叶连同其他茂草,绿压压的直延伸到山林的深处。
在白国有一座神圣古老的祭坛,听老人们讲,这里还没有人类的时候,祭坛就已经有了。还有一种说法,像这样的祭坛,世间上还有两座,如果谁能找到这三座祭坛就可以参透生死之迷,可惜的是,谁也不知道另外那两座祭坛在哪里。
此时正值午时,这座神圣古老的祭坛聚集了白国的老老少少。
祭坛方圆有二三十丈的样子,如同太阳形状,中间由暗红色的石头分三层叠起个同心圆,周围铺着长短不一的石条,远远一望,就像太阳射出的一道道光芒。在圆心处刻画着人类、花、鸟、虫、鱼、兽等各种各样的图案,图案一圈圈向外扩展,组成一幅更大的图案平铺了整个石台。周围是长短不一的石条,密密排列着大小不一的圆孔,黑洞洞的朝天而望,像一只只眼睛,流露着怪异与诡气。
祭坛的四面,仅距了尺外,搭建了无数的石棚。石棚高两丈,宽有六丈,每隔八尺便立有一根石柱,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看起来古老而神秘。
外面下着雨,人们在石棚里静静地默立着,目光都显得小心翼翼,对面,有两个头戴高冠、身着长衣、赤脚的老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离老人不远,子君正抱着头痛苦凄厉地哀叫,满身满脸都是泥水,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像是要将他撕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