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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后,素月领着剑阁众弟子御剑而去,伏青骨则随颜家父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鲁县。
途中颜崟又旁敲侧击地说起亲事,皆被伏青骨装傻给糊弄过去了,过后又打起了兰覆和莲衣的主意,倒不是让她俩结亲,而是想聘二人入黄金台当医师,也皆被二人拒绝。
二人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两桩事,不当心被白虺听见,白虺差点没将颜恻的马车给掀翻,好险让伏青骨拦住,不然就该被颜崟扒皮抽筋了。
华丽宽敞的马车上,伏青骨闭眼打坐,白虺则坐在她对面,抱着臂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怨气比枉死的女鬼还要深重。
“你要同那个死孔雀结道侣?”
“不会。”
白虺脸色稍霁,又问道:“那为何我们要跟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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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金玉楼查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与灵晔相关的事。”
又是灵晔,为这灵晔,惹来多少麻烦事,招来多少碍眼之人。要他说,过去的事,过去的身份,忘了也就忘了,她是谁,生过什么,有那么重要么?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多好,非得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若不想去,可以自行安排,无需守着我,只要别闯祸就好。”
“你想支开我?”
伏青骨确实有这个意思,一来怕他再和颜恻闹起来,惹得双方不快。二是他正处在情期,脾气暴躁易怒,放出去寻个伴儿兴许比较好。
见她没否认,白虺刚好一点的心情,霎时又落了下去。
“我不走。”走了好让那死孔雀趁虚而入?
伏青骨沉默片刻,叹道:“走不走皆由你,只是若要留下,便不得再找颜恻的麻烦。”
白虺仍旧怏怏不乐,“那得看他,如果再提结侣之事,我连那老孔雀一起揍。”
死孔雀、老孔雀、死狐狸……这四脚蛇嘴里就没有一个规矩名儿。
伏青骨睁眼无奈地看着他,“他说归他说,此事我已拒绝,你也不用理会,他再坚持,也总不好强求。”
踹走一个死狐狸,又来一个死孔雀,简直没完没了,这妖道怎么恁般招蜂引蝶?赶跑这俩,谁知道还会不会来别的?要是能将这妖道给藏起来就好了,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个念头一动,白虺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洞府,那处隐蔽,应该没人能找到,而且看样子妖道也还挺满意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待到下次褪鳞,他的鳞片便可将洞府铺满了,届时再以夜明珠照明,五光十彩,肯定很漂亮。
见他木着脸愣,伏青骨也没管他,继续闭眼调息,助体内元丹熔炼神蜗之力,重塑婴体。
指弹日光,风送星月,再睁眼帘外暮色已深。
马车停了下来,前头传来孔方吆喝弟子们下车搬东西的声音,应是金玉楼到了。
伏青骨放下车帘,叫醒枕在她腿上的白虺,准备下车。
白虺睁开眼,一时茫然,不知身寄何处,好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在去鲁县的车上,而不是在他的巢穴中。
“下车吧。”伏青骨扶起他,然后捶了捶麻的腿,这四脚蛇倒是会找地方睡。
白虺正要起身下车,车外头就传来了莲衣的声音。
“伏师姐,白师兄,金玉楼到了。”
白虺拉开车门跳下车,然后转身去接伏青骨,跟在她身后的伏青骨微怔,搭着他的手下了车。
下车后,远远看见前头的颜恻,颜恻回头看过来,对上伏青骨时颔一笑,对上白虺却翻了个白眼,随后朝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句,便跟随颜崟,在掌柜的殷勤迎接下,走进了金玉楼的大门。
一名弟子小跑到伏青骨几人面前,吩咐侍从替几人搬行李,然后亲自领着几人入楼。
白虺自受了颜恻那个白眼后,下巴便没放下来过,伏青骨低声道:“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才收起冷傲之色,虽不说见人给笑脸,好歹不那么苦大仇深了。
再次踏足金玉楼,恍若隔世。
伏青骨看向戏台,却见戏台空空,并无人奏乐献舞,台下也分外冷清。
白虺幸灾乐祸道:“看来这金玉楼要倒了,人影都不见几个。”
伏青骨想起那三郎,算了算时辰,还未到他登台之时,也不知他今夜还来不来。
她回金玉楼来,便是为了再探一探此人,当时他弹那《迎仙客》令她看到了一些场景。她不确定那些场景,是真是假,是虚是幻,因此来借祭奠故人之便,前来求证。
众人陆续安顿,伏青骨、兰覆、莲衣,皆被安排在三楼的上房,白虺被安顿在了紧靠后堂的普通厢房。
这死孔雀是故意的。